微微一怔，沈仁成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异样。
可此刻的聂智胜，早已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
因为从刚刚听到欧阳波死讯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仿佛有个地方空洞了一大片。
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基本上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了！
而被他最后那句话影响的沈仁成，也没有心思再到这儿呆着。
毕竟确实如同聂智胜所说。
没有什么事情，是张铁生，做不出来的！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沈仁成缓缓站起身，在看了聂智胜一眼后，还刻意用一种能让他听见的声音，对着旁边的省纪委工作人员说道。
“从明天起，别让他学党纪法规了！”
“让他写忏悔录，如实交代自己的违纪违法事实！”
沈仁成明白，既然刚刚聂智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他这边的调查，确实或许就差不多了。
从省纪委留置中心出来，已经将近凌晨。
一阵微风袭来，瞬时就让沈仁成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凉意。
就在他坐在车里打算返回住处，脑海里还不停思索着刚刚聂智胜提醒自己的话。
确实！
纵观现在的汉南省官场，沙金国跟张铁生之间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甚至可以说危机四伏，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这个关键时候，自己还把女儿放到了漩涡中心去，岂不是主动把她置于险境？
要是自己这边把张铁生逼得太紧，这家伙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女儿不利？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后，沈仁成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女儿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听到这句冰冷的提示音，沈仁成的心里顿时就是一颤！
这都已经凌晨了，女儿还在跟谁打电话呢？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因为这不难猜测，想必肯定是林远。
深吸一口气，就在沈仁成刚把手机放下，想着说明天再跟女儿好好聊下这个事情的时候。
没想到，手机立马又震动了起来。
顿时他就心中一喜，以为是沈知慧给自己回过来了，都没有细看来电人，立马就接起。
可里面传来的冰冷男声，却让他顿时就浑身僵硬。
是张铁生！
“仁成同志，最近睡眠质量不太高啊？”
张铁生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玩味。
起初，沈仁成还没有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在听到他接下来这句话后，却顿时就后背发凉，不禁冒出冷汗。
“咱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了健康着想，到了时间最好还是去睡觉，不要到处乱跑啊！”
“特别是纪委留置中心这种阴气如此重的地方，你说你一把老骨头了，要是大晚上在里面摔一跤，那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张铁生的声音里，还带着一抹明显的笑意。
但沈仁成却顿时心跳加速，手心全部都是汗。
他预想过张铁生会干预他们这次办理聂智胜的案子，但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对他们省纪委渗透得如此深入。
还对自己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
想到刚才他接触的那些人，都是沈仁成自认为靠得住，还算是值得信赖的。
他瞬间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就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张铁生又缓缓开口，给他抛出了橄榄枝。
“仁成啊，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正好我现在也没有躺下！”
“要不你过来，咱们喝喝茶？”
顿时，沈仁成的呼吸就变得有些凝重。
他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但是都还没有发出声音，刚刚聂智胜的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内心挣扎一番后，沈仁成还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声音沉闷对着张铁生回道。
“好，我现在过来！”
而此时的临江县，林远和沈知慧都手忙脚乱，心情也十分沉重。
话说刚刚在跟沈仁成打完电话后，林远就匆匆赶到了县人民医院，打算先稳住欧阳菲，不让她接收到任何关于欧阳波的消息。
可是等他赶到医院之后，却惊讶的发现。
欧阳菲竟然已经不在那儿了！
没有任何迟疑，林远立马就招呼着一个小护士过来，表情紧张询问她到底去哪里了。
但是这个小护士却立马就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
“刚才看到她去了个洗手间后，好像就一直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林远的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脑海里还不停思索着。
难道欧阳菲已经知道了欧阳波的死讯？
可纵使知道了，她现在匆忙间离开，又能够去哪里呢？
去交警指挥中心，想要看儿子最后一面？
皱了皱眉头，林远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即刻就掏出了手机，给赵凯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个事。
但是经过赵凯一番查探之后，却发现她压根就没有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林远也没有怠慢，径直就找到了县人民医院的院长，要求他们后勤技术部门的人，把着一层楼的监控录像，全部都给调取了出来。
而经过一番查探，林远清晰看到。
在大概一个小时前，欧阳菲以上厕所为由，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但是并没有进去。
就在她表情严肃，等待了将近十分钟后。
旁边的男厕所里面，出来了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低声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随即两人才匆匆离开。
这是…有人把她给带走了？
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顿时，林远的心里就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想着说难不成是欧阳菲知道了什么？
毕竟按照当前的形势，不难想到，纪委这边，肯定会对欧阳菲有所动作。
所以她这是提前预判到，然后跑路了？
可为什么她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欧阳波出事的这个时间点跑呢？
一连串的疑惑涌入林远的脑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呆怔在原地思索了许久后，他似乎才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沈知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当前的情况，让她先安排县纪委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也就是在跟林远打电话的时候，沈知慧的手机还传来了嘟嘟声。
虽说她看了一眼，得知了是父亲打过来的。
但由于眼下情况紧急，她也就没有多想，而是热切忙着跟林远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