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智胜，你也是老纪委干部了！”
“这么久的时间，你就拿出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们？”
“你觉得，这样能过关？”
沈仁成语气平静，但是却带着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领导，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抬头看了沈仁成一眼，聂智胜强忍着心中的慌张，硬挤出一抹笑容，但又面带怯意对着沈仁成说道。
“他们每天在这儿就是让我学习，我都能够把那些党纪法规给背出来了！”
“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呢！”
“领导，您说说这…”
冷笑一声，沈仁成把聂智胜给生硬打断。
“哪些党纪法规你能背出来了？”
“现在背给我听听！”
抬头看了沈仁成一眼，聂智胜顿时就心里一颤。
想着说之前沈仁成在他印象中，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文尔雅的形象。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会问出这么具有攻击性的问题！
特么的自己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家伙竟然还上纲上线了？
“沈书记，您这就对我太苛刻了一点吧？”
说这话的时候，聂智胜的表情还愈发显得玩味，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被留置对象。
轻哼一声，又猛的拍了下桌子，沈仁成顿时还有些面目狰狞。
“聂智胜，希望你能够摆正态度！”
虽说沈仁成在纪委工作后，一直都是坐在领导岗位上，从来没有亲自下午办过案子。
但是他对人性的把握，特别是对聂智胜这家伙的了解，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要采用什么策略，才能击溃这家伙的心理防线。
果然！
在听到沈仁成这一声厉呵后，聂智胜的身子就猛的一颤，眼神中还满是惊恐。
没有迟疑，沈仁成又即刻招呼着秘书，让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档案袋。
“这是一份DNA鉴定报告，里面详细记载了关于你是欧阳波生物学父亲的事实。”
虽说面露意外，但是聂智胜在刚刚自己的头脑风暴中，已经充分考虑过这个事情，所以此刻还算比较淡定。
“这个事情，你怎么解释？”
聂智胜并不打算解释。
他故作深沉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沈仁成一眼，随即又径直把头低下，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
之前长期在纪委工作的经验告诉他，碰到对自己不利，又说不清楚的问题，那就先保持沉默！
就像此刻，纵使沈仁成拿出了鉴定书又怎样？
自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按照当前的留置调查规定，他又不能动粗撬开自己的嘴！
起初，沈仁成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期待，等着他的回应。
但是在见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沈仁成也瞬间就回过神来，明白了这家伙的意图。
“聂智胜，在我面前，你就不要玩这种把戏了！”
沈仁成轻哼一声，表情也顿时就变得阴沉。
虽说聂智胜现在已经无比紧张，但想着说自己既然决定了，那也就只能先把这条路走到黑，看看他们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在抬头又看了沈仁成一眼后，聂智胜依旧是没有说话，目光中，反倒还彰显出了些许的决绝。
如果不是有备而来的话，想必沈仁成现在也拿这个家伙没辙。
然而，聂智胜不知道的是。
沈仁成之所以会如此突兀过来，是因为林远给他打了电话！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两人的眼神不停交汇。
隐约间，似乎还能够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钟后，沈仁成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稍稍往前挺直了身子，盯着聂智胜的眼睛。
几乎是一字一顿说道。
“既然你要在这儿装傻，那我就再跟你说点劲爆的！”
瞬间，聂智胜就抬起头，惶恐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一种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目前纪委能够具体掌握到的线索，想必就是这份DNA检测报告了。
还能有什么更劲爆的？
难不成，欧阳菲已经和盘托出了他们夫妻跟章铁生之间的交往？
但是这事儿，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啊！
纵使欧阳菲现在确实对自己深痛恶绝，但张铁生，可是她任何时候都得罪不起的人！
她只是被自己打伤，又不是打傻了！
就在聂智胜脑海里还在不停思索的时候，沈仁成短短一句话，就让他险些脑袋爆炸。
“欧阳波死了！”
尽管语气平静，但沈仁成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掌也忍不住紧紧捏在了一起。
他担心聂智胜会接受不了，当场就急火攻心，出现生命危险之类的。
所以刚才在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守在外面的医疗团队，一定随时待命，以免出现办案安全事故。
不过聂智胜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比沈仁成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只见他在听到这个话后，立马就猛的抬起头来，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眼神盯着沈仁成。
尽管审讯室内的白照灯已经很亮，但也能够明显发现，这家伙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紧接着，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后，其实聂智胜有几十秒的时间内，是毫无意识的。
他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这是听错了，但沈仁成说这句话的声音，却不停回响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压根就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怎么会？
虽说沈仁成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但直觉告诉聂智胜，这个事情应该很大程度上，是和他有关。
为什么就这短短几天内，能够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竟然还把自己的儿子给变没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那天就算是死，也不会对欧阳菲动手啊！
各种混杂的信息涌入聂智胜的脑海里，虽说他从小到大，跟欧阳波的接触寥寥无几。
可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画面，还不停浮现在他的眼前，给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和伤害。
欧阳菲生他的时候，是聂智胜去陪同的。
那个时候，这小家伙才那么一丁点，抱到他的那一瞬间，医生就对着聂智胜道喜，说这小宝贝的眉眼间，全部都是他的影子，人家一看就是父子。
可是过了几个月，聂智胜就调任到了省里，感受到了权力的诱惑后，他也产生了更大的野心。
所以跟欧阳菲一合计，就把欧阳波寄养在了她哥哥家，从此开启了两人的捞金揽权之路。
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次聂智胜想儿子，都只能开着车过去，远远看一眼。
甚至这么多年，欧阳波都从来没有机会，喊过他一声爸！
也正是想到这里，他才实在控制不住，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