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儿却是没注意到，趴在她怀里，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的白凝夕，脸上已经变了个表情。
真是蠢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清儿那么好骗的。
得是多蠢，竟然还深信不疑，一个早前被她欺负，跪在地上吃狗粮的人，会愿意为了她的爱情，她的荣华富贵献出生命。
但想想，她自己又该多蠢，竟然被这么蠢的一个人欺负得跪在地上学狗叫。
不过，当初那是在府上，她若是反抗，最先害了的，就是她姨娘，有主母压着，她若是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出了府，这个从前刁蛮任性的贱人，还凭什么和她争。
就算回京之前，她弄不死白清儿，也定要让白清儿对她言听计从，这一趟出行，就是她翻身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白凝夕都觉得自己腹中疼得麻木了，除了身上还在颤抖，她已经没了别的动作，连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也听不见白清儿说了什么。
忽然，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白凝夕这才想起来，姚兮说过，要给自己送解药的。
“姐姐，好像有人敲门。”白凝夕声音虚弱，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进来。”白清儿也没了精气神。
姚兮推开门，让军医先进来。
“大小姐，二小姐，末将找到了解药，二小姐的毒，能解了。”
白凝夕听见这话，已然恍如隔世。
白清儿反应极大，“当真？”
“千真万确，这就是解药，还请尽快给二小姐服下吧。”军医将药碗往前送了送。
姚兮进屋，就瞧见她们姐妹两个那古怪的姿势，当即愣了一下，难道是故乡的百合花？
不能吧！
可白清儿的反应，实在是太古怪了，这一路上，她对白凝夕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听见解药来了，竟然差点激动得跌下床，这正常吗？
“快！”她拉了白凝夕一把，“凝夕，解药来了，军医找到解药了，你有救了，你不用死了，太好了，你有救了！”
姚兮更迷糊了，这姐俩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就见白凝夕身上僵硬的转过身子，似是惊恐，“解药？”
白清儿只当她是疼得紧，又因为自己要死了，吓坏了，才是这样的表情，伸手抓着白凝夕的胳膊，前后摇晃了几下，“对，军医找到解药了！”
“快，拿过来！”白清儿招呼军医。
军医赶紧将解药送过来。
白清儿接过去，竟亲手喂给白凝夕服药。
白凝夕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呆呆的，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好像是被控制了，不敢有什么表情一般。
“还疼吗？”白清儿似是没发现白凝夕的异常一般，服药之后，她便小心翼翼地问。
白凝夕摸了下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她的眼底，还透着几分忌惮。
这在白清儿眼中，自然是心有余悸。
可姚兮看在眼里，又更多了一点怀疑。
“解药有效，末将就先告退了，二小姐好好将养身子。”说完，军医就带着姚兮退了出去。
姚兮又朝着军医拱拱手，“多谢了。”
“诶，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姚道长以后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开口便是。”
这位和太子关系匪浅，日后就算不是太子妃，那也是太子侧妃，和她交好，没什么错处，说两句好话而已。
姚兮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她开门进屋，牧禹深也收势，睁开眼睛，“回来了，查出什么了？”
姚兮凝眉摇头，“你觉得，那姐妹两个，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牧禹深说，“白清儿是白相嫡女，嚣张跋扈，对庶出的姐妹和兄弟，都不友好，这位二小姐，因为容貌清丽，时常被她针对，羞辱。”
这些事情，放在外面是秘密，但放在他这个西秦未来的继承人身上，就像透明的一样，只要他想知道，整个西秦国，甚至沐梵国和晴方国，甚至其他诸国，都没有能瞒得过他的眼睛的秘密。
“这么说来，方才是真的有古怪。”姚兮将在白清儿房中看到的一幕，说给牧禹深听。
牧禹深听完，也思附一番，“你觉得是谁？”
“不好说。”姚兮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白凝夕不简单。”
如果说白清儿是个只知道莽的二哈，那白凝夕就是披着萨摩耶皮的狐狸。
至少在她看来，这两姐妹给她的感官是这样的。
“所以，你觉得，下毒的人是白凝夕。”
“谁知道呢。”姚兮耸了耸肩，“不管是谁，这俩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你，所以能不能请殿下收了神通，让这姐妹俩死心吧。”
牧禹深闻言叹了口气，“那你呢？”
“哈？”姚兮一愣，说啥呢？说着那姐妹俩呢，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没什么。”牧禹深摇摇头，“沐梵皇室刚送来的消息，三天之后是宫廷狩猎，邀请我到场，届时你与我一起去。”
“凭什——好！”不怪她没骨气，而是在她反驳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力笼罩着她，她直觉若是自己再不知好歹，那股巨力足以将她整个人都碾成肉饼。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暂时吃点亏，有什么关系呢？
“到时候，你穿女装。”
“不是，为什么呀？”姚兮吵嚷，她自打被师父捡回去，就一直穿道袍，从来也没穿过女装啊。
“不愿？”
“不是不愿。”别看牧禹深只两个字，压迫感却极强，“殿下忘了，沐梵国的皇宫，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这宫廷狩猎，本该更庄严，更不能让女子进去了。”
见牧禹深依旧满脸不悦，她忙不迭道：“咱们西秦虽然是天朝上国，但该给附属国的颜面还是要给的嘛，总不能殿下来一趟，就坏了他们的传统不是？”
姚兮说的确实有道理，牧禹深沉思片刻，还是点头，“既如此，你就还是穿道袍吧。”
而且，她说，咱们西秦国，而不是你们西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