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这个位置,杀人如麻,平定疆域,厌恶,惧怕,甚至厌恨他的人,还少吗?
不差姚兮这一个。
再说,弱者的厌恶,何时能影响到强者的心境的了!
这样想着,可他心里竟然没有放松的想法。
“去查?”
姚兮一怔,却又本能地觉得,牧禹深这话,并不是在问她的意见,而是在威胁她。
“好!”姚兮摇着牙根应下,“我去查,我去查,行了吧!”
牧禹深并不理会她语气里的不满,挥手间,禁锢在姚兮周身的力道就消失了。
姚兮又能够如常行动了。
“殿下,”姚兮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殿下知道吧,有时会对身边人好一点,没准在关键时刻,能保命哦。”
牧禹深微微偏头,看了姚兮一眼,“就凭你?”
靠!姚兮的眼睛缓缓瞪大,这狗太子刚才是在瞧不起她吧?
她怎么了?她是没那么强,但也没弱到要让这狗太子瞧不起的程度吧。
“是呢,殿下真是英明,这都能猜到。”姚兮眯起眼睛。
牧禹深斜睨了她一眼,从她脸上看出了四个字:笑里藏刀。
“快去!”他平淡无波道。
“好!好,我这就去!”姚兮转身就走。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啊!”的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牧禹深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姚兮身边来,他一把推开门,“快叫大夫!”
那糕点,姚兮比他更先吃,还吃的更多,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
他是真气雄厚,不惧这糕点之中的毒,但姚兮修为尚浅,比他还差了许多,哪能抵挡得住这毒药的威力。
他竟然还让姚兮去查下毒之人,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正捂着肚子哀嚎的姚兮愣了一下,这狗太子的演技这么好吗?
她悄悄睁开眼睛,隐晦地给牧禹深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狗太子虽然人品存疑,但反应速度和演技,都还不错,就这表情,这肢体动作,根本看不出来丝毫演戏的成分。
牧禹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姚兮是在演戏,她想要引蛇出洞?
而他,做了什么?
方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自己,他竟然担心姚兮的状况,他怕姚兮出事!
他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这个女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担心?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不等牧禹深想明白自己的古怪之处呢,姚兮就又开始喊上了。
牧禹深不解,看向姚兮。
姚兮一个劲儿朝着牧禹深使眼色,这人啊,真是不禁夸,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演技就翻了个底朝天呢。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姚兮撑着身子坐直,一把就将没反应过来的牧禹深压下去,抱在怀里,“殿下,殿下!”
“快来人啊,快叫大夫!殿下中毒了,快叫随行的军医过来!”
玉石,牧禹深就这么被迫中毒了。
等到军医过来,姚兮还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先给殿下看看!”
不用姚兮说,军医也会优先给牧禹深诊治。
但姚兮这么一说,就显得她对牧禹深情深义重,请愿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牧禹深。
牧禹深哪怕明知道现在是在演戏呢,听见姚兮这话,也还是愣了一下,她竟然——
不对,就是因为这是在演戏,她才会这样做。
“殿下,末将为您诊脉。”军医行了一礼,之后屈身上前,替牧禹深诊脉。
“这——”
“怎么样?”殿下是不是特别严重?姚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军医跟前,拉着军医的衣袖,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殿下现在怎么样了,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军医见姚兮焦急的模样,心中暗道:怪不得殿下这一路上与姚道长同吃同住,原来这姚道长也对殿下一片真心,真是难得啊!
但,真心归真心,这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殿下的脉象平稳有力,没事儿啊。”
“这怎么可能?”姚兮拉着军医,指着牧禹深,“你看殿下的脸色,像是没事的样子?”
“这——”天,殿下可是西秦第一人,他这样的修为,连病都不会生,怎么脸色会差成这样?
“你医术不精,就换别人来,殿下定是中毒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姚兮并没有提到糕点。
姚兮这么一说,就连军医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又上前,替牧禹深诊脉,可得出来的结果,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怎么会这样呢?脉象并无异常,怎么脸色会这么差?”
就在此时,牧禹深还捂着胸口,装作虚弱的样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力气耗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反正在姚兮看来,牧禹深现在的样子,就是苟延残喘了。
军医被牧禹深的惨状吓得一愣一愣的,偏偏他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只能推说回去找找医书。
看着正值壮年的军医颤颤巍巍出了门,姚兮才撇撇嘴,“你才,他现在心里想什么呢?”
“想什么?”牧禹深一脸无所谓,双手叠放在脑袋下边,还有几分风流姿态。
“我猜他在想,太子殿下要完犊子了,他无能,治不好太子殿下了!”姚兮面带笑意。
牧禹深挑挑眉,“那你呢?”
“我?”
“你在想什么?”牧禹深问。
“我,大概在想,这一切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牧禹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怂归怂,但大多数情况,她那张嘴,还是不饶人的。
不仅如此,姚兮在说完这话之后,还能一脸正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牧禹深说:“殿下稍微休息片刻,我出去办点事情。”
说完,她就苍白着脸,手上捂着胸口,咳嗽着出门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整个客栈都知道,太子殿下和姚道长中毒,殿下为了救姚道长,竟然用秘法,将毒都转移到他的身上,现在殿下已经危在旦夕了。
“怎么会这样?”白清儿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都没能错过这个消息。
牧禹深的事情,都会有人向她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