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在西秦国地位崇高不假,可这一任国师乐雅实在过于神秘,不露出真容就算了,做的事说的话,就连西秦帝有时候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与上一任国师差远了。
西秦帝总觉得乐雅态度暧昧,有些可疑。
西秦帝指腹轻轻击打桌面,脸上神色如常,瞧不出喜怒。
他在权衡利弊,要不要为了国师一人向魔域发兵。要知道数百年前,打退魔域可是集齐了整个人族的力量,如今为了国师一人,由西秦担起大头,颇有些不划算啊。
“西秦有你这般为国着想之人,朕心甚慰。”西秦帝不着痕迹扯开话题,起身走下台阶,弯腰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冷惜灵,柔声道,“你身子不曾大好,还是先回去休息,西秦能人辈出,自不能事事有小辈操心。”
“忠礼,朕没记错的话,库房里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待忠礼肯定后,西秦帝对他道,“给惜灵包上,她这番遭了大难,正需要补身子。”
没得到他一句准话,冷惜灵眼神闪过一丝戾气,但抬头看向西秦帝的眼神带着恭顺,“臣女告退。”
不能急,不能急,这里是人界,人族可是玩弄阴谋诡计的祖宗,不是魔族哪些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说什么都信的废物。
西秦帝在权力中浸淫了几十年,不是寥寥数语就能打动的,万不能操之过急,出现纰漏。
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伺候的人知道皇上在想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了皇上安静,为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忠礼。”
许久,大殿内响起西秦帝声音。
“奴婢在。”手腕打着拂尘的御前大太监忠礼躬身回话。
西秦帝淡淡瞥了他一眼,“此前朕吩咐安排的人如何了?”
自察觉乐雅不太对后,西秦帝先一步安排人以国师弟子的名义入了摘星楼。只要他安排的人学会国师历代相传的密法,那乐雅就没用处了。
狡兔尚且知道三窟,不道理西秦帝身为西秦最高掌权者,对乐雅起了疑心后,什么都不做。
忠礼斟酌着开口,“回皇上,那人在摘星楼目前还只是一普通弟子,奴婢去问了,国师时常在摘星台闭关,甚少教导弟子。”
不仅是他们派去的人没有得到乐雅的教导,其他弟子也没有得到。乐雅不教,弟子们也不敢问。
虽看不到乐雅长相如何,但从他脖子,双手还是能看出他还年轻。俗话说得好,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乐雅不教,倒没人说三道四。
若乐雅尚在,弟子们学不到东西也没什么,左右有事他能顶上。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失踪了,弟子们没学会真本事。
要是遇上事,就麻烦了。只要一想到国师,就能顺势想到牧禹深。
之前西秦帝对他有多自豪,现在想到他就有多窝火。
西秦帝缓缓闭目,压下怒气,“再看看情况吧……”
此时,殿外轻手轻脚进来一太监,那太监站在柱子后,冲忠礼挥手,让他过去表示他有事说,哪知西秦帝一直注意着,不由得沉声道:“有什么事是朕不能知道的?”
那太监迅速绕过柱子,利落跪下,“皇上恕罪,三殿下亲自送来一些时令瓜果,着奴婢进来问问忠礼公公,皇上可还在忙,些许小事实不敢打扰皇上。”
前几日发生在城门口的事,太子殿下不顾皇上怒斥,毅然离开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汴京。
牧禹深此前太子之位稳固,皇子们闹不出什么名堂,现下他一走,太子之位不就空出来了吗?
这下,所有皇子都激动了,经常以各种借口在西秦帝面前刷存在。
“让他进来吧。”
“是。”太监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外面,三皇子牧庭栩正和先一步出来的冷惜灵话家常。
见太监出来,牧庭栩面上露出一丝歉意,“本王便不打扰冷小姐了,先行告辞。”
冷惜灵颔首,一如即往孤傲冷淡。
但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带着嘲笑,牧禹深当众忤逆西秦帝又如何?没见他还没有颁布废太子的诏书吗?西秦帝对牧禹深还存有希望呢。
刚踏入冷家大门,便有丫鬟来报。
“小姐,有一位叫孔连南的修士来看望小姐,奴婢已经把人领到花厅了。”
冷惜灵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带我过去。”
到了花厅,果真有一个少年背对而站,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剑,标准的少年修士打扮。
“连南见过冷道友,不知道友身体可好些了?”
修仙大会是孔连南第一次看到冷惜灵,但同为天之骄子,两人名字被无数人放在一起谈论过,冷家子将冷惜灵从白玉山带回来,他还一路护送。
“多谢道友担心,我已无大碍。”
闻言,孔连南露出笑容,眼中却出现战意,“连南一直想与道友比上一场,为此期待了整整三年。得知道友失踪,连南还遗憾了许多。现下道友平安归来,连南定能一偿夙愿。”
可惜,我现在是魔族,再也不能使用灵力了。
回到家里,看见亲人自然开心,可她却不能如往常一般坦荡,有人问起魔域经历,遮遮掩掩宛如阴沟中的老鼠,这种日子她过够了!
想到这里,冷惜灵眼神一厉,手指咯咯直响,这一切都是牧禹深、姚兮两人害得,你二人休想摆脱我。
“冷道友?”孔连南见她低头不说话,探头去看她。
怎么回事?刚刚冷小姐眼中好像出现了红光,是我看错了吗?
他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冷惜灵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事,方才脸有些痒,又不能抓,正难受呢。”
一听她说难受,孔连南马上起身提出告辞,“既如此,那连南先行告辞,便不打扰道友养病了。”
“等等,”冷惜灵起身,走到他身边,在其警惕的眼神中取下一片银杏叶,笑道,“道友肩上落了叶子。”
孔连南失笑,暗道自己过于警惕,“多谢道友。”
转身之际,肩上靠近背部的位置一道红光一闪而逝,而他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