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概有两三秒钟的僵滞。
过了一会后，唐晓芙身体笔直的朝着墨时谦走去，她的一双眼珠子，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墨时谦，“刚才，是谁的电话？什么意思？什么夺走本属于墨时谦的命数，什么小九，什么如果真正的墨时谦没有死，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天桥脚下啃冷馒头。”
唐晓芙有点语无伦次。
她本就没什么文化水平，再加上此时情绪激动，能说出完整的话来都是好的。
众人都看向她。
乔恋拧眉，按理说墨家守卫森严，怎么唐晓芙突然闯进来，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然，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唐晓芙已经闯进来了，而且，显然也听到了不少，看来，想再瞒着她，是不可能的。
乔恋转而将目光投向墨时谦。
墨时谦脸色很差，从刚才开始，他的右手，就时不时抵在心口……
她走到墨时谦身边，问道，“药在哪里？”
墨时谦抽空，瞥了她一眼，额头上有汗，“在卧室，床头柜里面。”
乔恋点了点头，快速上楼帮墨时谦去拿药。
拿药的整个过程，可能只花了一两分钟，但等她重新下楼时，楼下的场面已经失控了。
唐晓芙红着眼睛，在砸东西。
客厅光可鉴人的瓷砖地面上，有被她摔碎的瓷器、花瓶，各种茶盏。
最后，没有什么东西可丢了。
她又抡起放在沙发上的抱枕，拼命用手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对着抱枕又是丢又是踩，跟发疯了似的，再无往日半点温婉，“如果，不是我今天突然造访，偷听到了这通电话，你，还要我瞒我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保持缄默。
阮素和顾景同本就是局外人，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皱着眉，一脸担忧的看向墨时谦。
“你说话啊。”唐晓芙冲到墨时谦眼前。
见状，乔恋连忙挡在唐晓芙身前，“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唐晓芙突然出了蛮力，猛地推开乔恋。
乔恋猝不及防，直接被甩到地上，手掌心正好压在一片摔破的茶杯碎片上，她吃痛，立即缩手，好在只是出了一点血。
她不想节外生枝，阮素已经看见了，连忙上前扶起她。
乔恋低声道，“妈，我没事。”
阮素道，“还是得处理一下。”
乔恋指了指客厅里的电视机柜，“我记得柜子里面有药箱，我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阮素不再勉强。
乔恋在唐晓芙几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又从药箱里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贴上伤口贴，她重新走到唐晓芙身边。
本想劝说几句，但唐晓芙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哪里还听得下去。
她字字珠玑，质问墨时谦。
“我说呢，为什么平白无故，对我和阿城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内疚。阿城的亲生父亲，才叫墨时谦，而你，只是一个冒牌货！”
唐晓芙终于说出了一句总结的话。
“阿城已经十一岁了，这代表着，你霸占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整整十一年，他死了，你却过上了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唐晓芙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发上，双眸茫然而又空洞，看着这奢华至极的装修，“怪不得，怪不得我在云南看到的那张照片，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
墨时谦皱眉看着唐晓芙。
等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发泄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启口。
“是，我不是真正的墨时谦，这个位置，本该属于你曾经的爱人，很可惜，他英年早逝。”
“他是怎么死的？”唐晓芙突然问道，眸光如同利刃，狠狠射向他，“是不是你杀死他的？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不管唐晓芙情绪如何激动，声音如何大声，墨时谦始终非常平静，也许，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个秘密，早晚有一天，会泄露出去。
“他的死，是个意外。”墨时谦实话实说，“那天晚上，我原本都已经睡了，他突然联系我，让我过来和他交换身份。”
唐晓芙不解，“什么交换身份？”
墨时谦看着她，“他跟你聊天时，应该有提到过，他有一个极其严厉的父亲。”
唐晓芙低眸，似乎还真的想了下，半响，嗫嚅，“是，他确实有提到过。”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为了躲避墨彦文的耳目，他找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每次，当他想出去玩时，就会玩这一招李代桃僵的把戏。”
唐晓芙愣了下，“没有，这个，他没有跟我说过……”
墨时谦接着往下说，“一开始，我们两个人调换，是因为他想自由，他想要出去玩，可自从遇到见你，和你相爱之后，他每次出去，都是为了想见你。”
这句话，让唐晓芙的内心深处，泛起那么一点点的涟漪和甜味。
她忍不住，眼眶猛地红透。
“那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临盆那晚，他很着急的联系我，让我代替他留在墨家，因为他给出的报酬很高，所以，即便当时我已经躺下，很疲惫，很想睡觉，我也看在钱的份上，从被窝里爬起来。”
墨时谦的语速不快，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虽然，这些事情，乔恋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猜测。
可当墨时谦亲口说出当年真相时，她还是会震惊，会感慨，感叹命运是如此捉弄人。
“那一晚，下很大的雨，我躺在他的床上，很焦虑，很着急，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我也在想，你到底有没有顺利生下孩子。我试图联系他，但想着事先说好的规定，还是忍住了。没过多久，我无意中听到墨彦文和手下的对话。”
说到这里，墨时谦停顿了好几秒钟。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这些话，无疑也是直接袒承了他的身份。
“你听到墨彦文和手下说什么了？”唐晓芙催促的问道。
墨时谦面色坦荡，朝向众人。
“说了这么多，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到底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