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看向乔恋，“你五岁那年，在桥边救下的小九哥哥，就是我，当时，我为什么想要跳河自杀，是因为，我刚出满月，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她离开我之后，嫁给了墨彦文，在第二年的同月同日，给我生下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就是我为何痛恨黎敏珠的原因，先前，你不是一直指责我，不该对长辈不敬吗？”
乔恋的喉咙哽了哽，望着墨时谦苍白的脸颊，说不出话来。
“当我和爸爸和姥姥，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时，她在墨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连她的宠物狗，都穿金戴银，而我们却过的跟乞丐一样。”
“没过多久，姥姥死了，爸爸也死了，我觉得生无可恋，才想着去跳河，想着一了百了。”
“说这些，如今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想说的是，我是黎敏珠嫁入豪门前的私生子，以墨彦文的性子，他得知后，会怎样做？”
乔恋联想到什么，眼神闪烁了下，“难道真正的墨时谦，是被墨彦文误杀的？”
墨时谦扯唇笑了下。
“你猜对了。”
唐晓芙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摇头，“这怎么可能，墨彦文既然是他亲生父亲，又怎么会杀害自己的骨肉。”
墨时谦很有耐心的解释，“墨彦文想杀的人，是我，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为了体面，以后，黎敏珠还是墨家的太太。”
“谁知，命运造化弄人，那晚，我和他再次调换，偏偏又是这个节骨眼的关头，墨彦文派出自己得力的手下杀了他。而，为了掩人耳目，那个手下直接把尸体丢进了旁边的一幢烂尾楼里，用水泥当场封死。”
唐晓芙的脸色，变成了青灰色。
光是听着这些只言片语，就觉得恐怖。
而事情发生的当晚，又该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她的爱人，孩子的生父，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唐晓芙接受不了的捂住双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都答应我了，说等孩子出生后，就带着我带着孩子，一起去见他父母，他还说，他父亲虽然严厉，有门第之见，但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允许我进门。”
墨时谦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向唐晓芙。
“这就是我偷听到墨彦文和手下的对话内容。我当时听到这些话，心里面害怕极了，没过多久，黎敏珠开门进来，她质问我到底是谁，疯疯癫癫说了许多话后，最后，她对我说，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小九，我是墨时谦。”
“从那以后，她事事亲力亲为，逼我去学上层人士的繁文缛节，逼我去学医，逼我去学八门外语，逼着我去向真正的墨时谦靠近。”
他有意跳过墨彦文的死亡，“所以，我曾经也无数次，跟你强调过，司城生父的死，确实和我脱离不了关系，但是，我并不是凶手。我也是这个故事里的一个小角色而已，身不由己，不过，是被迫推着往前走。”
当年那种情况，如果他不代替真正的墨时谦，继续蛰伏在墨家，以墨彦文的手段，他和黎敏珠都绝对活不了。
“原来是这样！”唐晓芙伤心的流下眼泪。
她的情绪，已经恢复许多。
不再对着墨时谦咆哮。
“原来是这样……”她不断的呢喃，沉浸在属于过往的悲恸回忆中，“他没有不爱我，没有不爱孩子，他只是来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就连顾景同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而阮素早已掩起眼泪来。
“唐小姐。”阮素开口，“别怪我多嘴，当年那种情况，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要怪，只能怪老天爷。还有墨彦文，如果不是他心狠手辣想要斩草除根，你的爱人，也不会无辜惨死。”
唐晓芙没有吭声，她也没有心情去回答阮素。
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小姐。”阮素似乎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唐晓芙，再次开口。
顾景同拉住阮素，低声道，“人家正伤心呢，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阮素向来很听顾景同的话，但这次，也不知怎么了，很倔强，她甩开丈夫的手，朝唐晓芙靠近几步。
“唐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该多嘴，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我有一个疑问，想当着大家伙的面问你，还希望你能大发慈悲，认真回答我一下，好吗？”
这回，连乔恋都朝阮素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
不过到底是母女连心，很快，乔恋就明白过来，阮素想问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脸色也是霎时暗沉下去。
“还是我来问吧。”
乔恋上前一步，牵住了阮素冰冷的手。
“恋恋，你——”
“妈，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乔恋按了按阮素的手，转而，抬眸，目光灼灼的看向唐晓芙。
“唐小姐，冒犯了，实在是这件事牵扯重大，所以，我不得不在这里直接问你，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晓芙对乔恋，一直以来都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这会儿，她虽然心里面仍然难受的要死，但毕竟活了三十多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你说吧。”
唐晓芙疲惫的出声，“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好。”乔恋吸了一口气，心里面缓冲了一会后，又看了墨时谦一眼，这才开口。
“你和真正的墨时谦，关系匪浅，交往期间，他可曾跟你提过一个人。”
“谁？”
“安和平。”
乔恋直截了当道。
唐晓芙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真正的墨时谦，曾经害死过两条人命吗？既然，安和平这个名字没听说过，那么曹斌呢？曹斌曾经是他的司机，给他开了整整十年的车。”
闻言，唐晓芙混沌的双眸，渐渐恢复一点清灵。
她抬眸看向乔恋。
“曹斌，我知道。有一次，他半夜爬起来接电话，提到过这个名字，被我偷听到了一些内容。那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