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琴过来开门,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睡不着,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乔恋越过她的肩头,看到床上放着一本相册。
再看叶雅琴微红的眼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婚都已经离了这么多年,还想着有什么意义?为乔建国这种渣男伤心,不值得。”
叶雅琴叹气,“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直呼名字。”
乔恋冷笑,“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的爸爸!”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一脚迈了进去,拿起相册,好奇的翻看起来。
“这些都是我五岁以前的照片吗?怎么以前,从没见过。”
相册年数已久,泛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里面的照片虽然清晰度不佳,但每张都被保管的很好。
第一页,是她满月时的照片,穿着红色肚 兜,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第二页,是她周岁时的照片,有生日蛋糕,周围聚集着亲朋好友,看起来很热闹。
再往下,则是她每一年过生日时的画面。
除了她的单人照,还有许多张一家三口照。
有乔建国抱着她,或是她坐在乔建国和叶雅琴中间,都是中规中矩的拍照姿势。
“离婚的时候,我想把这本相册带出来,结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直到前几年,乔家那边的佣人在整理杂物房时,无意中在角落里找到,你爸爸就托人带给我。”
叶雅琴满是忧愁的说道,手指颤抖着指向相册。
“其实那时候,你爸爸背着我们娘俩,就已经在外面和葛月生下了乔芷珊,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妈。”乔恋按住叶雅琴不断颤抖的手,“都过去了。”
叶雅琴吸了吸鼻子,眼眶再次红透,“是,都过去了,但我就想不明白,他对我没感情,可能是因为我人老珠黄,长得没有葛月年轻漂亮,所以厌倦……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乔恋心疼的抱住叶雅琴,“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葛月天天在他旁边吹枕头风,乔建国哪敢对我好?妈,我都不在意这点微末的父爱,您还耿耿于怀什么?”
叶雅琴哭了几声,直抽气,“但你爸,在你小的时候,对你是很好的,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看看这些照片就知道了,那时候,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闻言,乔恋稍稍直起身子,重新翻看这些全家照。
果然,几乎每张照片中,乔建国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脸上,用现在的话说,眼神能拉丝。
或笑,或满脸慈爱,或全神贯注。
乔恋的心房,仿佛遭到重击,有些闷痛,声音弱了下来,“可能是你们俩离婚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就不再爱我。”
她知道很多夫妻离婚后,不管孩子跟了哪一方,跟另一方的亲子关系就会不复从前。
“所以,妈妈很愧疚,如果我有能耐点,守住这段婚姻,你也不至于没有爸爸疼爱。”
乔恋不喜欢感秋伤怀,说这些没用的。
“妈,您别忘了,乔芷珊比我大一岁!就算您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咬着牙死死不放手,这段婚姻都早已经名存实亡。妈,您还年轻,大可以再去找一个比乔建国好千倍万倍的。 ”
“年轻什么?”叶雅琴嗔怒的瞪她一眼,脸色微红,“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找什么对象,不是让人笑话吗,再说了,妈的身体这个样子,也不愿意拖累别人。”
突然聊到这个话题,气氛霎时变得稍微愉快起来,没刚才那么沉重。
叶雅琴收了收情绪,赶乔恋走,“好了,你赶紧去洗澡,睡觉吧,天天忙到这么晚回来,真是的。”
乔恋把相册合上,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
往门外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折了过来,“妈,我小时候,是不是被老鼠咬过?”
叶雅琴正要掀了被子,躺进去,听到女儿这么问,愣了一下。
“没有啊。”
“没有嘛?”乔恋皱眉,“可我为什么这么害怕老鼠,而且……”
她想到那天,自己躺在医院突然睡着,醒来后,墨时谦曾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当时,她想不起来。
但事后,总觉得有点诡异。
“女孩子害怕老鼠,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妈妈也害怕。”叶雅琴不以为然,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爸妈没离婚前,你在乔家生活,也算得上养尊处优,怎么会被老鼠咬过?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哦。”乔恋讷讷的应了一声。
心想,就算自己做过这方面的噩梦,梦不能跟现实混为一谈。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夜深,乔恋疲惫不堪,洗完澡后就上床睡了。
而,同一时间。
墨家,豪华宽阔的更衣室,仍然灯火亮如白昼。
厉慎行和陆重,顶着两个黑眼圈,双双瘫坐在沙发上,身体都快要被榨干了。
他们的面前,墨时谦正在换第N套衣服。
厉慎行右手托腮,摇头,“有那么多女人想在我面前脱衣服,我偏想不开,跑过来看一个发情期的男人上演换装秀。”
陆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几个小时了?”
厉慎行苦着一张脸,“至少五六个小时了,到现在,连口饭都不给我们吃,真是丧尽天良。”
墨时谦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身旁的衣架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物。
光是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衬衣就有几十件,再是西装外套、领带,还有皮鞋、皮带,就连内搭的袜子都精细到不下几十个分类。
“你们觉得明晚,我穿这件怎么样?”
墨时谦比划着一件衬衣放在胸前,转过身,询问自己的两位好兄弟。
厉慎行揉了揉眼睛,虽然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没看出这件白色衬衣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不过,为了能早点摆脱噩梦,他还是睁眼说瞎话。
竖起大拇指,“妙,穿上这件衣服,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陆重跟着附和,“不错,剪裁大方得体,优雅中透着一丝高贵,高贵中透着一丝禁 欲,禁 欲中透着一丝气派!”
两个人都是铆足了劲称赞。
心想,这下总该拍板决定下了吧。
谁知,墨时谦却是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摇了摇头,“不行,白色有点太普通了,不够让人耳目一新。”
厉慎行和陆重,对视了一眼,眼里写满绝望。
老天爷呀,不就是个生日晚宴,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