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明天是要结婚呢。
就算结婚,也经不起这般造作啊。
厉慎行和陆重,托着腮帮子,分别坐在沙发两头,一脸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厌倦的表情。
而始作俑者墨时谦则丝毫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仍然孜孜不倦的试着衣服。
“我平时穿得最多的就是白色衬衣,她应该看腻了。”
大手一挥,命道,“把所有白色的都撤了。”
佣人连忙毕恭毕敬的照做。
厉慎行实在是饿到不行,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指着其中一件,“那件粉色的我看不错,显得气色好。”
墨时谦随着厉慎行的手指望去,不敢苟同的挑眉,满是嫌弃,“太娘了。”
“那这件呢?”陆重亲自上前,挑出一件淡紫色的衬衣,“这颜色很特别,是限量版,整个南城都找不出第二件。”
墨时谦这回倒是沉思了三四秒钟,最后仍是张唇否决,“太招蜂引蝶了,她会不喜欢。”
厉慎行趴在沙发边缘上,做了个仰头吐血的动作,陆重差点心梗,伸手扯开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
两个人算是彻底没辙,不约而同朝秦洲投去求救的目光。
秦洲其实也早就站不住了。
身为墨时谦的心腹秘书,他需24小时贴身待命。
哪像厉慎行和陆重,好歹还有个沙发可以坐。
可怜他腿都站麻了,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咳咳咳。”秦洲捏拳放在唇边,故弄玄虚的轻咳几声,试图阻止自家主子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墨总,我是说如果,万一明晚生日宴,乔小姐不来怎么办?”
这是秦洲的真心话。
在他看来,乔恋对墨时谦一直很冷淡,可她的性子,却不是那种清冷挂的。
虽然之前有段时间,乔恋对墨时谦莫名有点热情,比如白鹿镇那次,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追随而来,多少让他有点看不懂。
可大部分时候,乔恋透露出来的情绪,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秦洲话音刚落,就接收到了源自墨时谦递过来的阴鸷眼神,凉飕飕的,像刀子。
“如果明晚,乔小姐真的不来,那也是因为你乌鸦嘴。”
秦洲吓得连忙改变口风,露出一脸职业尬笑,“嘿嘿嘿,我在跟您开玩笑呢,乔小姐怎么会不来呢,她一定会来!”
墨时谦不悦的将手里的西装外套,丢到他头上,“如果她不来,那你的职业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明白吗?”
秦洲恨不得抽自己几 巴掌。
没事,多什么嘴啊?
不就是站在这里陪墨总试衣服吗?反正脱来脱去穿来穿去累的又不是自己。
见秦洲找了不痛快,厉慎行和陆重都自觉的收起其他心思。
就算再困再累,也强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有了能入墨时谦青眼的衣服。
天色即将破晓时分,两人互相勾搭着肩膀,从墨家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跟喝醉了似的,眼睛眯得睁不开。
两人松开后,彼此寻找自己的车子。
厉慎行歪歪扭扭的走着,硬是把一条直线走出了S形。
在口袋里扒拉了半天,掏出车钥匙,“头一回见老墨这么认真,这个乔恋,有几把刷子。”
陆重早他几步坐进了车内,将车窗全部降下,手肘半搭在外面。
掏出一根雪茄,已经抽了起来,“乔小姐看着心事重重的,我就怕明晚,不,今晚,会出什么岔子。”
厉慎行一愣,“能出什么岔子?”
陆重笑着吐出一团烟圈,“谁知道呢,希望一切顺利吧,咱们做兄弟的,自然希望时谦能抱得美人归。”
厉慎行沉默。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墨家是南城的首富,顶级财阀世家。
厉、陆,两家,虽说也隶属金字塔尖的范围之内,可和墨家比起来,还是差些层次。
圈内的少爷公子哥,很多都是从小相识。
他们三人也一样,小时候,经常被长辈带着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增长见识。
“哎,你说,老墨他。”厉慎行欲言又止,在腹中打着草稿,“你有没有觉得时谦和小时候,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陆重悠哉悠哉的抽着雪茄,闻言,斜他,“什么不一样?”
厉慎行整个人趴在车窗口,“他小时候狂的很,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陆重打断,“难道他现在不狂?有把人放在眼里?”
厉慎行噎住,嗫嚅道,“这倒也是,他连自己母亲和奶奶,都没放在眼里,冷漠的过分!可是,你不觉得,和小时候比起来,他还是稍微的多了一丢丢人情味吗?”
陆重点了点烟蒂,眯眸,“你想说什么?”
“我们三个人虽然很早就认识,但以前,老墨根本鸟都不鸟我们,直到那次,我们被人绑架,正好被老墨看到,当时他二话不说冲上前,以一己之力徒手将绑匪撂倒。”
这事儿,陆重自然印象深刻,“那年,我们19岁,我记得清清楚楚。也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我们和时谦成了过命的兄弟。”
一时间,两人都感慨万千。
厉慎行流露出一脸崇拜敬仰的表情,“当时,老墨双眼猩红,左一拳右一拳,带着杀气冲进来,直接把几名绑匪吓住了。谁都想不到,他也才19岁,这么不怕死。”
陆重把烟蒂黏灭,打了个哈欠,“俗话说的好,人之初性本善,可能是我们被抓的那一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所以就出手相救了。时谦这个人,别看他平时冷冰冰,底子里还是善良的。”
厉慎行还想拉着他多聊几句,陆重有点吃不消的直接把车窗拉上。
“别再忆苦思甜了,回去好好补个觉吧。”
主卧室。
看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衣服,被平摊放在床上,墨时谦没有丝毫睡意。
尽管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可精神上却异常亢 奋,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忐忑,有不安。
他不知道这份不安,到底从何而来,眉头紧锁的想要找到出处。
“墨总。”秦洲在身后叫他,“都快天亮了,您还是赶紧休息吧,要不然今天晚上,您会吃不消。”
“你先回去休息。”看到秦洲不停的打哈欠,墨时谦终于肯放人。
秦洲如临大赦,寒暄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墨时谦久久凝视着远方的鱼肚白,心里头,却是愈发的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