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隐藏多久。
今天，厉慎行和墨时谦接二连三的质问，让她心中亮起了红灯。再联想起墨老夫人私底下对那些女孩的评手论足，再次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
“年年乖！等妹妹手术完，妈咪就带着你们到国外生活，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乔恋心头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绪，将年年紧紧搂在怀中。
*
墨时谦站在窗前，一直盯着乔恋方才上车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似乎理顺一些事情，拿出手机给厉慎行拨了个电话。
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掏出打火机点烟。
随着嘴角香烟点燃，那边的厉慎行才磨磨蹭蹭接起电话。
显然是正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暴躁，“老墨，你有病是不是，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帮我一个忙！”墨时谦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慢条斯理吐出来。被烟雾笼罩的轮廓，透着一股冷意。
“什么忙？”厉慎行哈欠连天。
“帮我盯着乔恋，留意她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你也可以旁敲侧击的从丛容嘴里套些话出来。”
“什么？”厉慎行一头雾水。
“按照我说的去做，不需要问太多。”
厉慎行有种智商被丢在地上狠狠碾压的感觉。
不服气的从床上坐起来，困意消除了大半，“你能不能把话给我说清楚，莫名其妙让我盯着乔恋，她有没有丢东西，关你什么事？”
“总之，我有用！你别问这么多，到时候，就知道了。”墨时谦语气淡淡。
厉慎行知道他是个闷葫芦，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别人在他脖子上架把刀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别扭的皱了皱眉，“行吧，谁叫咱们是好兄弟呢，这个忙，我帮你就是。”
挂掉电话前，厉慎行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嘴贱的问道，“我可是听陆重说了，你这次出差，带回来一个女人，又是房子车子，又是砸资源力捧，可谓用心良苦。我也是搞不懂，你已经美人在怀，现在突然间又来这么一出，是还惦记着乔小姐？难道，你想坐享齐人之福？两女侍一夫？”
“滚！”
墨时谦听他说完这一段长篇大论，脸色暗沉下来，“平时陪你妈妈看电视剧看多了吧。厉慎行，这个忙你爱帮就帮，不爱帮，我自然能找得了其他人。”
“行行行。”厉慎行立即没骨气的放低姿态，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我不问了，还不行吗，真是的。不过这个乔小姐，我觉得她确实是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墨时谦顺势往下一问。
厉慎行其实想说的，还是挺多的。
比如乔恋从未在医院留过夜，每次离开都有些匆忙，似乎家里面还有什么重要人等着她。
比如那次卫生间里传来的动静声，丛容做贼心虚的支走他。
再比如突然芒果过敏的墨羽，还有那天清晨墨羽膝盖上明明已经结痂的擦伤。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似乎这些事情中间，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哪里奇怪？”墨时谦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耐的又问了一遍。
厉慎行觉得自己平时挺能言善道的，代表医院上台学术演讲，把主持人都比下去，但今晚不知怎么回事，舌头跟打了结似的，一个字都蹦跶不出来。
愣是好半天，才尴尬的挤出一句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的。”
墨时谦有些无语，“这跟她奇怪有什么关系？”
厉慎行脑子完全乱码，毫无逻辑可言的又掰扯到其他事情上，“时谦，其实月月她——”
“月月她又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厉慎行像喝醉了酒，在胡言乱语。
他其实是想告诉墨时谦，月月已经寻到骨髓这件事，可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为好。
不管自己这位好兄弟想和乔恋未来发展成什么关系，就目前情况来说，月月还没有手术，一切都是未知数。
万一以后又发生变故，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顾左右言其他的含糊过去。
墨时谦轻骂了一句，“跟个娘们一样。”
这通电话便不清不楚的挂断了。
墨时谦一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黎敏珠。
“时谦，你还没睡？”黎敏珠肩膀上虚拢着一条浅灰色披肩，不施粉黛的脸颊，在廊灯的照射下，显得温婉高贵。
“你不也没睡？”
墨时谦低头，将猩红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再抬头时，黑眸阴鸷无温的直视她。
黎敏珠感受到源自他的疏离和敌意，笑得勉强，“你以前从不抽烟的。”
“我们之间，能过且过，不要提以前。”
墨时谦声音低冷，不含带半点感情，“黎敏珠，在外人面前，我会给你几分面子，但私底下，你不要奢望我会给你最基本的尊重。因为，你不配！”
黎敏珠在听到他对自己直呼名讳时，脸色已有所变化。
强撑着捏紧拳头，指尖一点点陷进掌心中，“你就这么恨我？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能拥有今天的财富地位？”
“我当然不会忘记，但我不会感激你。”
墨时谦欣长的身子朝她步步靠近，伴随着铺天盖地笼罩而来的低气压，像是瞬间将他们周围的空气冻结成冰。
黎敏珠望着近在咫尺的亲生儿子，心头如同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嗫嚅，“时谦，妈妈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你现在不肯原谅我也罢，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体谅我的良苦用心，你会……”
她的泪眼婆娑，并没有引来墨时谦的不忍和怜爱，相反，他身上的戾气，随之一点一点凝聚，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黎敏珠话还没说完，他一双修长双腿，已经跨过她身侧，大步走出了门外。
黎敏珠看着头也不回的儿子，无声的落泪。
突然，走出几米开外的墨时谦停下脚步，侧过脸，“不想带来麻烦的话，以后，烂尾楼那里不要再去，出了事，谁都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