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悬崖上摔下来，磕坏了头部，死像极惨，你妈妈想必就是看到了他们的遗体之后，才大受刺激，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
乔恋吸了吸鼻子，点头，“嗯。”
墨时谦低眸，看到女人凝固在长睫上的泪珠，轻叹了一口气。
“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当年，你爸和哥哥出事时，你才五岁，我也不过十岁而已。”
乔恋乖乖的趴在他怀里。
“是啊，已经过去太久，现在听到这个真相，我居然也没有很难过。你说，我是不是比较冷血无情？”
墨时谦腾出另外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直接盖在她眼睛上。
“想哭就哭吧，没必要憋着。”
乔恋嘴巴一瘪，那些本来牢牢扒在眼眶里的泪珠，瞬间掉了下来。
她捏拳，捶了墨时谦胸口一下。
“讨厌，人家本来不想哭的，都怪你。”
墨时谦抓住她的拳头，往自己心口位置按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哭，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就算过去多年，你们之间那短短五年相处的亲情时光早就散了淡了，但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那份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割断不了的。”
乔恋拿纸巾擦干眼泪，“没想到，你还挺能安慰人的。”
墨时谦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很轻，“因为我也有怀念的亲人，有放不下的执念……”
乔恋没听清楚，抬起脸，“你说什么？”
墨时谦笑了笑，“没什么。”
他伸手，捏住她被泪水划过的脸颊，触感冰冰凉凉的。
“睡觉吧。”
乔恋借着他的手，躺了下去。虽然时间还早，但依偎在墨时谦的怀里，还是很快就进入到梦乡。
黑暗中，墨时谦像哄孩子一般，手掌轻轻拍打着乔恋的后背，确定她睡熟后，才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心脏处又开始传来密密仄仄的痛感。
最近这段时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
已经到了他所不能忍受的极限。
他穿好棉布拖鞋，尽可能不发出任何一点动静，打开房门，朝楼下厨房走去。
等走远了，才敢自如的走路。
因为他和乔恋休息的早，佣人们也提早收工，此刻，偌大的别墅内部，清冷的半点声响都没有，倒是窗外的树丛中，传来几道鸟鸣声。
墨时谦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
拧开后，扬起喉咙，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冰凉的液体，稍微压制了源自心脏处的不适感，但并没有缓解太多。
他打开掌心，把里面的一粒蓝色药丸，吃了进去。
“时谦，你生病了吗？”身后突然传来黎敏珠的声音，这令墨时谦身形顿时一滞。
他拿着矿泉水，缓缓转过身，看向黎敏珠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充满寒意。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自上次，他们母子俩发生不快后，黎敏珠就彻底搬出去住了。
住的地方倒也不远，就在旁边的别院，比这栋别墅要小很多，但是她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朋友送给我几瓶野生蜂蜜，天气越来越热了，孩子们不是都喜欢喝柠檬蜂蜜水吗？我就拿过来，想放到冰箱里。”
虽然黎敏珠已经搬出去住，但她手上有大门钥匙，也知道密码，想进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见墨时谦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第一个问题，黎敏珠又关心的问道。
“你在吃什么药？”
墨时谦冷冷回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黎敏珠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抿唇道，“我是在关心你。”
“不需要！”墨时谦音量更大，“以前，我奢求你的母爱时，你不屑给我一分。现在，我已经不稀罕了！”
他突然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到他微微泛白的脸色，黎敏珠愁云满面，“过去的事情，难道就不能翻篇吗？你如今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墨时谦冷笑，“呵，翻篇？永远不可能！”
“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过去的痛，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墨时谦把喝剩下的半瓶水，猛地丢进垃圾桶中。
不管黎敏珠流露出的神情有多么悲痛有多么伤心，他都不再多看一眼。
黎敏珠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直到过去半响，才悠长的叹了口气，把蜂蜜放进冰箱里面保存起来。
手机里传来短信提醒声，她打开一看，厉夫人发给自己好几张男士衬衫的图片。
“敏珠，你眼光好，帮我看看，哪几件适合我们家慎行？”
她回国后，很快就和这些富家太太联络起来，平日里出去逛街购物美容，玩得都算不错。
因为墨时谦与厉慎行、陆重关系尤为交好的缘故，她和厉夫人陆夫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一些。
黎敏珠很羡慕厉夫人和厉慎行之间的母子关系，想想自己和墨时谦如今的处境，只觉得心酸不已。
……
厉家客厅，厉母收到黎敏珠的回复。
满意的点头，“嗯，敏珠和我的眼光一致，那就买这两件了。”
她快速在奢侈品网站下单，下好单后，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燕窝，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
“慎行呢？”她看向自己的老公。
厉父正在看电视连续剧，回道，“上楼洗澡去了。”
厉母有些失落，“才九点，这么早睡觉。”
厉父瞥她一眼，“儿子平时上班多累？早点休息难道不好吗。”
“可是，儿子平时都住在外面，这好不容易回来睡一晚，我希望他能多陪陪我。”
厉父大刀阔斧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儿子，不用管他，让他早点睡。”
二楼，主卧卫生间。
厉慎行洗好澡后，从袋子里拿出丛容今日送过来的内裤。
拿出来的瞬间，布料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沁人清香。
厉慎行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站在镜子前，有点嘚瑟的把内裤穿进去。
穿好后，习惯性的两边往上一提。
忽然，镜子里的他，脸色变了。
原本扬起的嘴角，像痉挛了一般，抽了抽。
“好痛，什么东西这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