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墨时谦刚拿了一本书准备看,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墨总,是我。”
“进。”
墨时谦淡淡道,捧着手里的外国典籍,绕到书桌前坐下。
秦洲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呼吸有些粗重,脸色也很难看。
墨时谦并没有抬头,“什么事?”
秦洲咽了下口水,见墨时谦慢条斯理的翻着书,心里面火急火燎的。
“墨总,您不是让我去查安和平的死因吗?我已经查到了。”
闻言,墨时谦这才抬起头,目光认真锁定秦洲,“怎么说?”
秦洲上前一步,把手中的相关资料,放到墨时谦面前,“安和平是出车祸死的,准确的说,是被一辆货车追尾,冲破绿化带滚落山崖下面才死的。当时,安锡就坐在副驾驶。”
墨时谦将资料打开,里面有相关的文字记录。
“肇事司机呢?”
“肇事司机在出事后,很快就投案自首。”
“判了多少年?”
秦洲沉默了一会,回道,“肇事司机入狱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闻言,墨时谦微怔,皱眉,“死了?”
秦洲点头,“得了癌症,死掉的。您再往下翻,这个肇事司机,也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墨时谦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卷宗中的肇事者照片,一些被封尘的记忆,瞬间从深渊底处飘了出来。
……
乔恋一回到墨家,就觉得气氛很古怪。
比如,三个小家伙居然早早就洗澡睡觉了。
可是明明连八点都没到。
厨房里、客厅里,所有佣人埋头做着清扫工作,见到乔恋也只是弱弱打了声招呼,和往常的热情截然不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乔恋嘀咕了一句,逮住老管家询问。
管家哈着腰,回道,“是少爷,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也没出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
这个狗男人,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老是吓唬别人算什么回事。
乔恋也做好了自己会被批 斗的准备,踩着拖鞋,蹭蹭蹭走到书房门口。敲了好几下,没反应,乔恋直接开门进去,发现墨时谦并没有在书房里面。
“难道回屋了?”
乔恋又走进卧室。
果然,墨时谦已经洗好澡,穿着藏蓝色缎面浴袍,躺在了床上。
通往阳台的移门开着,白色纱帘被掀起,带来一阵舒适的微风。
墨时谦慵懒靠在枕头上,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世界名著。听到她的脚步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卡在正在看的这一页上,朝她投来目光。
“回来了。”
声音很温柔。
前所未有的温柔。
乔恋却被激得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管家不是说墨时谦心情不好吗?
但他此刻眉目含情的,很难将他这个样子和心情不好联系在一起。
“嗯,回来了。”乔恋站在原地,讷讷的回道。
心想,这难道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暗涛汹涌?
正这样想着,墨时谦把书放下,朝她缓慢走来。
他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纯实木地板上,浴袍松松垮垮的披着,仿佛随时能够撒落,腰间的细带打了个十分潦草的结,露出半边性感锁骨,头发还半湿着,往下垂落,挡住了半边眼睛。
他平日里都是西装为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容易接近的大男孩。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吃了吗?”
乔恋心想,才八点钟而已,难道很晚吗?
介于墨时谦过于温柔的声线,她友好的回道,“在外面吃过了。”
“嗯。”墨时谦应了一声,低眸,牵住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处,还是很温柔,“吃了什么?”
乔恋到了这会儿,才有点察觉出墨时谦的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她反握住墨时谦的手。
墨时谦笑着扬起唇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乔恋认真的盯着他看,想要剖开他的伪装,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可,终是道行不够,什么都看不透。
“你到底怎么了?”乔恋又问了一遍。
墨时谦叹气,“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放洗澡水。”
说完,墨时谦松开她,朝卫生间走去,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放水声。
奇怪,太奇怪了,今天晚上的墨时谦很不对劲。
乔恋走进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慢吞吞来到卫生间门口。
墨时谦侧坐在浴缸边,一只手放在水里,试探温度,眉宇间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忧郁。
等到浴缸里的水放好,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对乔恋道。
“好了,进来洗吧。”
说着,他又贴心的打开暖气。
乔恋简直被他‘完美的服务’给吓到了。
抱着换洗衣物,战战兢兢走了进去,“你不走,我怎么洗?”
换在往常,以墨时谦的臭脾气,肯定会来一句“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但今晚,他却出了奇的乖巧,就好像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似的。
“好,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有什么吩咐叫我。”
乔恋诧异的瞪了瞪眼睛,简直怀疑墨时谦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恋以极快的速度,洗好了澡。
穿上睡衣,乔恋掀开被子,躺到了床的另一侧。
墨时谦手里正在翻阅的世界名著,再次因为乔恋的到来,而被合上。
“我有事跟你说。”
突然,墨时谦启口,声音很轻很淡。
不知为何,乔恋的心脏骤然漏掉半拍。
她紧张的看向墨时谦,“什么事?”
一股诡异的寂静,萦绕在他们四周。
墨时谦低着眸,伸手摁了摁眉心,“是关于你父亲和哥哥的。”
到了这一刻,乔恋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进门开始,家里面的气氛就变得不同寻常,还有墨时谦方才的态度,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在准备。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线,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却仍然不受控制。
“他们是怎么死的?”
“被后车追尾,冲破隔离带,掉进山崖底下摔死的。”
墨时谦用最简短的语言来概括。
“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乔恋的瞳孔,轻轻眨了眨。
“是意外吗?”
“是。”
“肇事司机受到惩罚了吗?”
“已经受到惩罚。”墨时谦在说到这里时,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心虚和黯然,他伸手穿过乔恋后脑勺上的发丝,将她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