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给墨羽打电话求情。
于是接下去的半个小时内，年年不断打，墨羽不断挂。
直到最后，墨羽实在受不了年年的狂轰滥炸，无奈接起。
“什么事？”
“墨鱼仔，你变了，以前你很喜欢跟我打电话聊天的，为什么最近总是挂我电话？”
年年不满又委屈巴巴的问道。
墨羽声音恹恹的，听起来没什么精神气。
“不想接就是不想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年糕，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之间还是一刀两断吧。”
“啊，为什么呀？”
“总之，就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和你妈咪。”
“为什么呀？”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墨羽暴躁，明明应该非常不耐烦的，可听到年年的声音，他却贪婪的想要和年年继续聊下去。
这种没有原则性的行为，令墨羽对自己感到不满。
乔恋上次那样对他！他怎么可以和乔恋的儿子相谈甚欢？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墨羽深深呼了口气，“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接听你的电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年年也不含糊，赶紧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有一个忙，想让你帮忙。上次那个楠楠，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突然发烧，然后你于心不忍，代替她上场……”
年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墨羽听完后，冷酷无情的回道，“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能这样？”年年从椅子上跳起来，“要不是你当时爱心泛滥，揽下这门差事，也不至于还有今天这个后续啊。墨鱼，就算我求你了。”
墨羽不为所动，“你去拒绝她好了。”
“这太残忍了，跟你实话说了吧，明天是我在笑眯眯幼儿园的最后一天，我想把我最 美好的一面留给大家。楠楠她很可怜，我真的不忍心拒绝她这个请求。”
“你说什么？”墨羽的声音轻微颤抖，“你要走了？”
“我妹妹的病治好了，妈咪要带我们回Y国，机票都买好了，就在后天早上。”
“啪！”
那边传来杯子摔碎到地上的清脆声音。
“墨鱼，你怎么了？”年年连忙握住手机，紧张的问道。
许久之后才传来墨羽脆弱的声线，“我没事。年糕，你们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应该吧。”也许是墨羽的情绪反应影响到年年，向来没心没肺的年年，心情也变得格外低落。
“原本，我们还想撮合你的爹地和我的妈咪，结果，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要走了。”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住。
各自伤怀感秋的同步叹气。
墨羽，“年糕，我会想你的。”
年年，“我也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个小家伙，各自拿着小手机，站在能倒映出人影的玻璃窗前，第一次尝到与挚友离别将至的心酸，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最后，墨羽终于松口，“好，我答应你，不过明天，我们应该怎么交换？毕竟明天是你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不可能早上就调换吧。”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
年年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墨羽点头，“好，明天见。”
*
第二天，乔恋留在家里继续整理行李，月月在一边帮忙打下手。
年年和平时一样，戴着口罩帽子，和叶雅琴一起乘坐公交车前往学校。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知道年年要走，有许多小朋友都哭了。就连平时经常找他打架的几个，也是哭得稀里哗啦，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搞得年年也跟着，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更快，睡个午觉吃个点心，就过去了。
年年让李老师给乔恋提前打电话。
得知年年要去同学家做客，乔恋心想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就没有多说什么。
放学后。
年年和楠楠手牵着手，站在班级指定位置等待楠楠的家里人来接。
这时，年年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年糕，我已经到了。”
年年假装肚子疼，对楠楠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楠楠，你站在这里等我，别到处乱走啊。”
楠楠点头，“你赶紧去吧。”
年年和李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马路对面的公共厕所跑去。
“为什么每次，我们都要在这么臭的地方调换身份，下次能不能换个香一点的地方。”
看到年年进来，墨羽忍不住抱怨。
话刚说完，小脸蛋立即暗沉下去，紧紧捏住校服下摆，“没有下次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次。”
年年已经开始脱衣服，催促墨羽，“快点，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要是你们家司机大叔进来，就完了。”
这次，墨羽是借口想吃附近的香酥鸡，才让司机特地绕路过来。
其实那个香酥鸡，一点都不好吃。
墨羽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的很多很多，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年年和乔恋，胸腔内席卷起浓浓的酸涩，涌到鼻子里，他都快忍不住要放声大哭了。
好在，他一直是个懂得克制自己感情的小男子汉。
所以最后，他愣是把眼泪逼回去了。
两个人互换好校服。
年年朝着墨家司机停靠在路边的小轿车走去，墨羽则朝着楠楠走去。
“年年，你终于回来了，老师还以为你不见了呢。”李老师看到他，松了口气。
墨羽想学着年年的样子，对老师和同学们笑一笑，可今日这种离别的氛围，他根本笑不出来，索性抿住嘴唇，什么话都不说。
“年年，我哥哥来了。”楠楠忽然高兴的拉扯墨羽的衣服。
墨羽顺势望去。
还是上次那个少年。
依旧是小平头，破旧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套，他踩着三轮车来了。
少年麻利的停好车子，丝毫不介意周围的异样眼神，走到墨羽和楠楠面前，露出憨厚的笑容。
“本来是爸爸过来接你们的，可惜家里的小面包车突然坏了，妈就派我过来。楠楠，这位就是你的同学乔谨年？长得可真帅。”
楠楠也跟着傻呵呵的笑起来，对墨羽道，“年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哥哥，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