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半夜，墨时谦听到手机震动声，过去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但自从和乔恋同居以后，经常能一觉睡到天亮，就从最近半个月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又恢复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差。
墨时谦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担心吵醒乔恋，他快速的伸出手臂，凭着感觉摸到了放在右侧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墨时谦皱眉，下意识选择挂断。
谁知，几乎是在他挂断的下一秒，这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似乎在向墨时谦宣战。
墨时谦沉默了两秒，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按下接听键的同时，他走进主卧卫生间把门关好。
“喂。”
他没有开灯，手机屏幕上的那点微弱光亮照着他的脸，映射在对面的镜子上，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多少显得有些渗人。
太安静了。
安静到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回声。
“你是谁？”
不知为何，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墨时谦在这一刻，竟然生出几分怯意，仿佛自己面对的是鬼魅魍魉。
“说话。再不说话，我挂了！”墨时谦冷冷道。
就在他把手机从耳边拿掉时，那边，传来了中年妇女的讪笑声，“墨家少爷，是我啊。”
墨时谦的眉头一下子皱得很深，露出些许诧异。
“冯菊。”
“对，是我。”
墨时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他语气非常不悦，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意，“你搞什么名堂？”
“嘿嘿，墨家少爷，我有事想找您单独聊，您现在有空吗？到我家来。”
“你是不是有病，现在都几点了？”
“才十二点多，年轻人不都睡得很晚吗？墨家少爷，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单独告诉你，事关二十年前那起车祸。”
墨时谦汲气，冷戾无声的从黑眸中蔓延出来，“你想耍什么花招？就算有话想跟我说，那就留着明天吧。明天中午，我会亲自送你上飞机，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踏上回南城的路一步。你有这个时间，跟我扯皮，还不如多整理整理行李。”
说完，他就要挂断。
冯菊似乎有所预料，连忙说了一句。
“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曹斌当年对我说了什么吗？墨时谦，我最后一次去监狱探望曹斌时，他亲口告诉我一些事情，跟你有关。”
冯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们家老曹为人忠厚老实，为了你，为了墨家，把自己性命都给搭上了，我现在只是央求你过来一趟，这不过分吧，把话当面说清楚，我才会带着儿子心甘情愿的走。”
贴着耳朵的手机屏幕，传来烫意。
屏幕的光亮，也已经暗掉了。
黑暗中，墨时谦对着什么都看不见的镜子，应了一句，“好，我现在就过去。”
那边毫无征兆的倏然挂断。
墨时谦轻轻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斑驳的剪影，他朝床边走近，见乔恋保持着方才的睡姿没有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了下电量，还有百分之八十，转身便往更衣室走去。
黑衣衬衣，黑色风衣，黑色皮鞋，倒是与这个黑夜真正的融为了一体。
从车库里挑了一辆车，发动引擎时，墨时谦的手心都在冒汗，深怕会吵醒乔恋，前所未有的心虚和忐忑，像一张大网，朝着他铺天盖面的压来，他不过才握了一下方向盘，方向盘上就已然留下一道道汗渍。
最终还是飞速开了出去。
墨时谦目视前方，专注盯着路面状况。
他没想到的是，其实，乔恋早就醒了。
过去这些年，乔恋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长大，经常半夜迷迷糊糊中起来给孩子们盖被子，所以，睡眠一直很浅。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半睡半醒中察觉到墨时谦在打电话，再后来，墨时谦去换衣服，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以及走廊上的感应灯突然亮起，都渐渐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彻底清醒。
听到引擎发动声，她不假思索的追了出去，也从车库里挑了一辆车。
等车子开到半道上，乔恋才在脑海中问自己。
为什么要追出来？
追出来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她不相信墨时谦吗？
越想越乱，简直到了头痛欲裂的地步。
……
村落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冯菊巍巍颤颤的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一男一女，紧张的直咽口水，“可，可以了吗？”
只见她面前的一男一女，都戴着面具。身穿宽松的大褂，根本看不清具体身形。
“做的很好。”男人笑着说道。
“那钱……”冯菊朝男人伸出手，“之前说好了的，事成之后，一次性结清。”
男人隐藏在面具后的嘴角，扬了起来，笑容阴森恐怖，“等到了地府，我肯定会为你们母子俩多烧点冥币。”
冯菊一下子睁大眼珠，“什么？！”
男人凑近她，戴着手套的手，无情勾起冯菊满是肥肉的脸，“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
半个小时后，墨时谦来到曹家门前。
他的到来，引来远处几只家犬的嚎叫声，墨时谦没有理会，直接推开铁艺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白天晾晒在外面的一些鱼干，还没有收进去。
通往客厅的防盗门，半敞开着。
灯光从里面倾洒出来，映射在门外的台阶上。
突然，墨时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起初，是淡淡的，当风起时，这股血腥味便越来越浓郁。
他顿感不妙，大步朝里面走去。
猛地推开防盗门，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冯菊母子。
凶器，是一把刀。
墨时谦避开已经半凝固的血迹，朝冯菊母子靠近，发现两把刀的刀柄上都刻着一个字。
“墨。”
墨时谦震惊，“这是……”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墨时谦浑身一震，转过身。
只见乔恋满脸煞白的站在院子中。
她被月色笼罩着，一张素白的小脸，看起来全无血色。
尖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停止下来后，她傻傻的看着他几秒钟，然后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