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恋今天穿着平底鞋，站在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墨时谦前，娇小的仿佛像个未成年。
她仰着头说出这番话，眉头紧皱，虎里虎气的样子让墨时谦莫名想笑。
可一想到，自己在会议室辛苦待了整整一天，连口饭都没吃上，目的就是为了要杀杀她的锐气。
刚扬起的那点弧度，因为自己立场如此不坚定，而瞬间敛了回去，嘴角微微下沉，“等不了，可以走人，没人强迫你。”
“等不了，可以走人？墨总说的真是轻巧。”乔恋正在气头上，一时之间暂时忘掉墨时谦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说出口的话，全凭着一腔意气。
“如果我真的走了，墨总是不是马上要和斑兰解除合约？”
“是。”
窗外的霓虹灯照射进来，落在他窄瘦硬朗的脸上，他半张脸都隐在昏暗中。
如山峦般挺拔的鼻梁，和分明的下颌线，处处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连这种基础的错误都会犯，完全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
“可是！”
“可是什么？”
乔恋觉得他在含沙射影骂自己，汲气，努力把其他情绪强压下，只当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工人。
“墨总，上次是我没量仔细，不怪公司，都是我的错。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量好，不会再出错。”
看到她瞬间又变得乖巧，完全让人挑不出任何刺来，墨时谦眉梢微挑，展开双臂，“那开始吧。”
就在这儿？
乔恋木讷的呆滞了几秒。
墨时谦背对着她，稍稍侧过脸，“还不开始？”
“哦，哦。”乔恋连忙从帆布包里拿出工具。
有过前一次的教训，这次乔恋一直在心里念着静心咒，尽量忽视他这张足以令全天下女人都为之倾倒的盛世容颜，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数据上。
量尺并不复杂，主要是心细。
乔恋眼观鼻鼻观口，不管是量胸围，还是量腰围，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毕竟是第二次，已经有经验了。
这次，乔恋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花了两分钟时间。
“好了。”乔恋把尺子卷回来，在量好的瞬间，恪守男女之嫌的退后几步。
墨时谦蹙眉，看着她把所有工具都放回到帆布包中，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那点心思，有些不悦。
“等等。”
乔恋正在拉着拉链的手，一顿，“怎么了？”
墨时谦居高临下睨她，“胸围再量一次，你量的不准。”
乔恋反驳，“我刚才量的很仔细，不会出错。”
墨时谦眉头皱得紧，“我说量得不准就是不准，我的身体，难道你比我更熟悉？”
乔恋，“……”
这次是完全反驳不了。
既然金主开口，她只能再次把工具拿出来，展开双臂，拉出软尺从他腋下穿过。
墨时谦垂眸看她。
对面大厦的霓虹灯，闪烁着从她脸上一掠而过。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小绒毛。
她皮肤很好，像剥了壳的鸡蛋。
鸦羽般的睫毛打下光影，唇形饱满，皆顾少女幼态又带着轻熟女人的纯欲，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墨时谦一时看得怔住，手，不受控制的抬起，落到她鬓边。
在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倏地收回。
“咳咳。”不自在的轻咳，“等一下。”
乔恋刚要读取数据，闻言，抬起双眸，“又怎么了？”
“太热了。”他嗓音低哑，不顾乔恋有何回应，伸手解开纽扣。
乔恋说实话有点无语。
不就是量个尺吗？怎么搁在他身上，就这么复杂化。
他说太热，她起先也不以为然，但眼睁睁看着他一颗颗往下解，解到胸肌位置还没有打住，露出一大片雕塑般结实紧绷的肌肉时，顿时有些心慌了。
“停，停住，墨总，咱们量胸围，不需要脱衣服。”
她一时慌不择路，扑上前，揪住他的衬衣，往中间拢。
气氛，有一瞬的僵硬，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乔恋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抬眸，正对上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微微突出的喉结，顿时如同丢掉烫手山芋似的撒开手，退到距离他两米开外的位置，“墨总，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点吧。”
墨时谦看着她左右扑闪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分明有些愉悦，却又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像棉花堵在胸口，怎么都纾解不开。
他把纽扣重新系上几颗，这次，是真的不再逗她了。
“来吧。”他对着乔恋展开双臂。
乔恋屏住呼吸，尽量忽略自己已经被扰得七荤八素的心跳，以最快速度，再重新量了一次。
看到前后量出来完全一样的数据，乔恋敢怒不敢言。
她相信以墨时谦丧心病狂的性子，自己要是有胆子说他半点不是，他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扣押在这里，再量个千次百次。
“墨总，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乔恋选择忍耐，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
转身的瞬间，她深深吐了口气，觉得空气都变得新鲜了。
跟完成一件天大的重要事似的，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她大步跨进电梯内。
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刹那，男人一双修长的腿，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迈了进来。
乔恋愣住，“墨总。”
墨时谦与身俱来的尊贵和强大气息，让她下意识往角落里移动。
他将她对自己的排斥和有意保持距离，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这么一出多少有点幼稚。
是不是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垂下眸子，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双手怀胸，靠在电梯内壁，声线低冷，“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时间不早，我们都回去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
乔恋有短暂的失神，伸手穿过他身前，面不改色按了下行键。
电梯内，空间狭小。
似乎因为他的进入，变得更加逼仄，竟连正常呼吸都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说话，可太尴尬了。
乔恋只能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看着它一点点往下跳。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在这一刻，却无比漫长。
忽然。
电梯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原本正缓缓往下坠的轿厢，在行至四楼时骤然停住。
轿厢内的灯，也灭了。
乔恋顿时毛骨悚然，声音跟着晃荡不止的轿厢发颤，“怎么回事？电梯怎么会突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