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发着烧,我趁机给她服用了可以让人失忆的药物,等她清醒后,我就告诉她,我是她的爸爸,并把家庭成员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叶雅琴回家后,根本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份。我们顺利离婚,算起来,我和这个孩子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两个月。她们搬到滨城定居,我想到死去的亲生女儿,心中有愧,每个月按时给抚养费。”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乔建国说完,口干的很,端起一旁的水杯,咕噜噜喝完。
乔恋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谜团,算是彻底解开。
正因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又因为他们之间相处时间甚短,所以乔建国对她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冷漠到可以随时利用,利用完就丢的地步。
乔建国歇了一会后,又说道,“所以,我刚才才说出那种反对的话,如果时谦执意娶乔恋,若是被外人知晓其中秘密,将来肯定会掀起轩然大 波,也会为墨家带来灾难和祸端。”
“这话,说的没错。”墨老夫人点了点头,“墨家乃百年豪门世家,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被人诟病,遭受非议。”
她看向墨时谦,“时谦,你说呢?”
“就算和乔恋之间,再怎么心意相通、恩爱缠 绵,都要顾全大局,墨氏集团在你手上日益强大,你总不希望看到它再因你而走向下坡路吧。”
黎敏珠也搭腔,“妈妈和奶奶都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选中的妻子,可以家室普通,可以一穷二白,甚至,也可以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却唯独不能是这种伤天害理之人的后代。”
黎敏珠说完,又看向乔恋。
语气还算客气,可里面暗含的下逐令再明显不过,“乔小姐,对不起,你的身份,我们墨家接受不了。”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乔恋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事儿不管搁在哪个家庭,就算思想再怎么开明再怎么豁达,都会接受不了。
此刻,墨家没有马上赶她出门,她已经感激不尽。
她只是有些难过。
难过墨时谦听到‘周祁山’这个名字后的反应。
他果真和别人一样,也开始唾弃鄙夷她了。
可就在不久之前,他分明还对自己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自己这边,这才过去多久?他就言而无信了。
“走吧,走吧。”墨老夫人深感晦气的冲着乔恋挥手。
“虽说你当时也是个孩子,可你父亲做出这种事情来,害得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我老太婆是个死脑筋,绝对不会允许时谦娶你!想要娶你也行,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墨老夫人竟不惜说出这种话来,乔恋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她再次不甘的看向墨时谦。
墨时谦始终没有看她,目光眺高望向未知处,像是在欣赏不远处的夜景,又像是在思忖些什么。
他的沉默,让乔恋心如刀割,让葛月乔芷珊母女感到欣喜若狂,也让墨老夫人和黎敏珠感到些许欣慰。
乔恋低头,“麻烦你们让月月下来,我带她走。”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与其站在这里,任凭墨家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早些离开。
大厅里,所有的佣人都被屏退,黎敏珠站出来说道,“我上去把孩子带下来。”
乔恋目视前方,淡淡道,“谢谢。”
黎敏珠穿着修身旗袍,走到台阶前,优雅的提起裙摆,正要迈上去——
忽然,叶雅琴又发疯了,她毫无征兆的冲到乔建国面前,双手紧紧掐住乔建国的脖子。
咬牙切齿,“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你给女儿偿命!”
乔建国刚才还能轻而易举甩开她,现在却不行了。
“你这个疯婆娘!”
葛月和乔芷珊见状,立即上前帮忙。
可他们一家三口,却都抵不过一个叶雅琴。
叶雅琴完全失去理智,跟被厉鬼上身了似的,双目狰狞猩红的盯住乔建国,嘴里念念有词。
“给我女儿偿命!偿命!”
“你真的疯了!”眼看乔建国脸色憋得越来越红,葛月情急之下用手中的包,对准叶雅琴的后脑勺用力一击,叶雅琴顿时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妈!”乔恋冲了过去。
夜深。
墨家别墅仍鸡犬不宁。
餐桌上那十几道美味佳肴无人问津。
因为叶雅琴的晕厥,墨家派司机送她去医院,乔恋随同跟着。
墨老夫人已经极其困乏,黎敏珠也扶着她老人家先行离开。
这一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等到叶雅琴和乔恋一走,乔芷珊就有点按捺不住的朝墨时谦走去,“时谦,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伤心。”
“她是周祁山的女儿,这个名字说出去,大家吓都吓死了。还是有多远,就避多远吧。爸爸先前一直瞒着这件事,也是担心大妈伤心,没想到,她竟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所以我爸这才迫不得已公开这个秘密。”
“滚!”墨时谦冷冷道。
他径直越过乔芷珊,坐在单人沙发上。
让整个身体都深深的陷进去,旁边的矮几上,放着早已凉透的茶水,他直接揭开盖子,往嘴巴里倒。
“时谦,你……”乔芷珊惊愕的看着墨时谦这个样子,吓住了。
茶水顺着壶口,往下倾洒,他的脸、脖子,乃至领口,全被淋湿了。
“啪!”
他随手,又将瓷壶,往地上狠狠一砸。
瞬间四分五裂。
“我叫你们滚,没听见?”
狭长的眼尾处,含着渗人的一片猩红。
喉管,艰涩着滚动。
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成了格外困难的事情。
“再不滚,需要我动手吗?”
乔芷珊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葛月拦住,一家三口灰溜溜的从墨家离开。
儿童房,墨羽和月月听到楼下传来剧烈的动静声,好奇的趴在楼梯口观望。
月月歪着小脑袋,“咦,妈咪和外婆都已经走了吗?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呀。”
墨羽道,“这里也是你的家呀,你晚上要不睡在这里吧。”
两个小家伙正叽叽咕咕的说着,楼下,墨时谦似乎是有所感应,猛地抬起黑眸,锐利的看向月月。
月月被墨时谦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揪了揪墨羽的衣摆,“小羽,爹地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