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的枪,在酒店时已经丢失,他用手头上仅存的一本匕首,贴在月月的大动脉上。
国外的月光,和国内一样明亮皎洁。
他被毁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连带着声线都如同恶魔般阴森渗人。
“想让我放了你女儿可以,把唐晓芙和两个孩子送过来。只要我们四人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个小兔崽子的命,才能够保得住。”
宋源邪恶的笑了起来,手掌用力拍了拍月月的脸。
“不要耍心眼,更不要像上次一样,找人假扮,我宋源是没什么知识文化,但还不至于愚蠢到在同样的事情上栽两次跟头。”
可能是看到墨时谦毫无反应,他的声音平地而起,变成了嘶吼。
“还不快去!”
他一把勒住月月的脖子。
瞪大眼珠子,那匕首的刀锋泛着幽蓝色的浮光,硬生生在月月稚嫩的脖子上缓缓划出一道血口。
月月害怕的顿时大哭。
她一向懂事,以前生病化疗都是咬牙检查,从来不让乔恋担心。
但此刻,她清晰感受到刀尖凉飕飕划破皮肤的触感,还是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眼泪鼻涕混合着流下来。
“妈咪,爹地,我害怕,快来……快来……救月月。”
月月抽搐,那血就跟鲜红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把她的白色裙子都给染红了。
距离月月最近的阮素,当即花容失色,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本能的想上前夺刀,被宋源不费吹灰之力一脚踹开。
“月月!”乔恋激动的往前冲出去几步。
墨时谦及时抓住她的手腕,抬眸,对上宋源挑衅的眼神,一字一字,掷地有声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宋源哈哈大笑,“果然是宝贝疙瘩,我这才轻轻划了一下,你们就心疼的不得了。”
墨时谦的脸色黑沉下来,眼底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仿佛能将世界万物瞬间吞噬。
“我这就派人去接他们母子三人,但在这之前,如果再被我看到月月受伤,我会以牙还牙。你在我女儿身上划过几刀,我也会如法炮制,在司城身上划下几刀。”
宋源一听到司城这个名字,果然有所收敛。
“行,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我不会把这个丫头片子怎么样的。我宋源是心狠手辣了点,但冤有头债有主,还不至于拿个孩子撒气。我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他们!要不然——”
他停顿了一秒,低头捏住月月的脸。
“要不然,我就把你女儿脸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拿来烫火锅吃,哈哈哈哈。”
乔恋听到这话,身体失去平衡的摇晃了两下,她咬紧牙关,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事到如今,月月在宋源手上,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乔恋眼眶里蓄满着泪水,看向墨时谦,开口的声音很嘶哑,“快去把唐晓芙他们接过来。”
“快去。”她用力抓紧了墨时谦的手,“月月的安全要紧,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知道。”
墨时谦喉结滚动。
“都到了这种节骨眼的时候,我哪有心思想别的。”
他转过身,迅速对秦洲下达命令,只是声音,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杀伐果断,多了几分无奈和隐忍,“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秦洲拧眉,看着远处被劫持的月月。
他知道孩子,就是墨时谦的命门。
“墨总,您别着急,我马上把唐晓芙母子三人带过来。”
秦洲朝几个得力的保镖招手,几人一起上了车,朝着方才的酒店飞快驶去。
风,呼呼吹着。
乔恋每呼吸进去一口新鲜空气,都觉得喉咙跟刀割跟火燎一般,带着粗粝的痛。
“都给我让开!”
宋源勒着月月,渐渐转移位置。
他放肆的叫嚣着,唾沫横飞,“谁TM敢不老实往前一步,小心这小妮子的脖子。”
墨时谦做了个手势,保镖们纷纷散开,给宋源让出一条路来。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宋源带着月月顺利逃离医院,而后,潜进了附近一栋空置的居民楼里。
“月月。”
宋源离开后不久,阮素连滚带爬的追了过来。
只见她妆容都已经哭花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仪态。
墨时谦捏紧拳头,在阮素要冲出去之前,单手,捏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发泄的力度,往角落里用力挥去。
阮素猛地撞到墙壁上,虽没什么大碍,但一时间有些眼冒金花。
她扶着额头,不解看向墨时谦。
正对上墨时谦满是怒色的脸颊,尤其是那双眼睛,阴沉嗜血,仿佛要将自己当场生吞活剥了似的。
“顾夫人!”
墨时谦咬着后槽牙。
浑身散发出寒意,“我敬你是长辈,才处处礼让三分,谁知,你竟是这样一个人。”
阮素显然没想到墨时谦会这样对待自己,嘴唇哆嗦着,“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墨时谦被气笑了。
猛地朝阮素挥手,“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都忘记了吗!”
阮素还以为墨时谦要打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墨时谦看着眼前这个差不多五十岁,却仍然娇滴滴不谙世事的女人,眉心蹙得很深很深。
特别是想到,当乔恋这些年在乔家受苦受难时,阮素却在顾家过着宛如皇太后般的日子,两相比较,他就忍不住替乔恋抱不平。
有些失控的朝阮素吼道。
“你二十年前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自己的外孙女,阮素,你好歹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为什么要偷偷带着孩子跑出来?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月月?宋源劫走月月时,你到底在干吗?月月如果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墨时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仿佛缺氧般,脸色涨得通红。
等缓了好一阵后,才渐渐恢复如常,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阮素愣怔在原地,她像是刚刚遭受到大人批评的孩子,眼眶一点点泛出红意,“我。”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
泪水扑簌而下,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我带月月出来,是因为在别墅里……实在,实在等的太久……我等不及了……所以带月月来医院做亲子鉴定……我,我……看到了那串双鱼手链……那串双鱼手链,是我怀着悦悦时,亲自在饰品店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