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恋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浑浑噩噩的站在路边打车。
脑海里全是墨时谦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时的画面。
那次,墨时谦在游泳馆,对她说会娶曲今瑶时,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墨时谦是在和自己赌气。
而今晚,墨时谦受曲母临终所托,许下承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乔恋对着寒冷的冬夜,深深吸了口气。
这口气顺着喉管直达五脏六腑,那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冻住了。
她转过身,朝着曲母所在的病房方向,望了最后一眼。
拦下出租车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许,下一次听到墨时谦的消息,就是他和曲今瑶的喜讯吧。
墨时谦站在窗口,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乔恋忽然抬起头,他下意识的退后半步,躲到窗帘后面。
等了几秒钟,他再重新望向楼下。
乔恋已经走了。
他视线所及,只看到她上出租车前那一抹极快的掠影。
“墨总。”秦洲在身后叫他,“曲伯母的身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曲小姐的意思,一切从简。”
墨时谦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不辨喜怒,却冷的仿佛冰块。
“那就按照曲小姐说的去做。”
“是。”
*
乔恋回到酒店,两个孩子在琳达的照料下,已经睡着,客厅里静悄悄的,霍靳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等她。
“怎么这么晚回来?”
看到她进来,霍靳跟着站了起来。
乔恋侧对着霍靳,把斜挎包挂在玄关处,头一直低着,长睫掩盖住了眼底的失落和伤感。
“路上耽搁,所以回来晚了。时间不早,霍大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逼迫自己振作起来,可眼眶却控制不住的发热。
“你怎么了?”霍靳心思缜密,一下子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乔恋抿着唇,抬起双眸,“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的眼睛都红了。”霍靳快步朝她走近,“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乔恋不作答。
霍靳思索了一下,脸色暗沉,“这次是乔芷珊,还是那个曲今瑶?”
乔恋摇了摇头,“谁都不是,霍大哥,你就别问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霍靳凝视她,心中隐隐猜到什么,喉管不自在的滚动了两下,“是墨时谦?”
乔恋疲惫的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上。
霍靳知道她不会出来,温文儒雅的脸庞闪过一丝戾气,他走出房间,琳达和保镖都在门外等他。
坐上车后,琳达汇报,“霍总,已经查清楚了,乔小姐刚才去了曲今瑶母亲所在的精神病院,曲母突然离世,临走前把女儿交托给墨时谦。难怪乔小姐不开心,墨时谦竟然要和这个小明星结婚,一点眼光都没有。”
又道,“这个曲今瑶三番几次招惹乔小姐,霍总,要不要我派人收拾她?给她点厉害瞧瞧。”
“不用。”霍靳眯眸,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浅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这个小明星,要不是她费尽心机的把墨时谦成功收入囊中,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从墨时谦手中抢回乔恋。”
“有了她的助力,恋恋早晚会回到我身边。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琳达颔首,“另外,我今天又联系了那几名私家侦探。”
霍靳收回视线,神情肃穆,“怎么说?”
“国内的侦探都是废物!找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霍总,要不我们换人选。”
霍靳悠长的吁了口气,目光涣散着望向前方未知处,“不用再找了。”
琳达怀疑自己听错,“您说什么?”
“我说不用再找了。”霍靳眉宇间一片平静坦然,“找了这么多年,如果他们还活着,又怎么会找不到。”
“霍总,您不用这么悲观,说不定您的家人是改名换姓了呢。”
霍靳伸手,示意琳达闭嘴。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跟那些侦探结清尾款,从此以后,都不再需要他们。”
夜色如水。
乔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脑海里,耳畔边,全是墨时谦和曲母的那些对话。
房间里,窗帘留了二十分钟左右的缝隙,皎洁月色仿佛在她身上披上一层轻纱,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外面的景致发呆。
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没一会儿,窗外传来‘嗡嗡嗡’的动静声。
一架无人机在湛亮的玻璃窗外盘旋。
机身上红色信号不断闪烁着,将拍到的画面快速传送到另外一个手机上。
酒店楼下。
宋源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坐在面包车里。
看到出现在画面中的女人和两个孩子,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
曲母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按照曲今瑶的吩咐,一切从简。
曲家早已和过去那些亲戚断了联系,所以整个葬礼清冷无比,只有墨时谦和曲今瑶、曲大志三人到场。
到底是自己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
曲今瑶对曲大志的态度好了很多。
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墨时谦对曲今瑶道,“明天带上身份证户口本,我们去领证。”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令曲今瑶当场愣住。
她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似的,僵硬着一动不动。
足足过去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时,时谦,你说的是真的?”
曲今瑶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激动的连嘴唇都在颤抖。
墨时谦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如同一汪死水,薄薄的嘴唇在暗色下透着一抹寡淡的气息,“我既然已经答应你母亲,就不会食言。”
曲今瑶紧紧捏住手心,虽然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情愿,但不管过程如何,结局最重要。
她温婉的笑了起来,“明天是周一,我们几点钟见?”
墨时谦仍然没有看她,“九点半,我派人接你。”
他忽然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伸手扯松领带,眼尾带着浓重猩红,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似乎唯有这呛人的烟草味,能暂时麻痹内心。
坐在前方副驾驶位的秦洲,透过后视镜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