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
郊区，简陋破旧的小平房与另一边充满科技感的高楼大厦相比，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生活在这里的群体，是整个南城最穷最不堪也是最混杂的底层劳动人民。
葛月和乔芷珊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这一天，她们几乎跑遍了南城所有的饭店、澡堂、商城、街道，可是没有一个单位愿意接受她们，甚至有很多人看到她们坐在轮椅上，二话不说就直接撵了出去。
一整天下来，她们母女俩只吃了一顿饭，早已饿的饥肠辘辘。
然而，比起饥饿，精神上的贫瘠和没安全感，更让她们觉得恐惧。
“芷珊，肚子饿坏了吧，待会，我给你下碗面条。”葛月见乔芷珊闷闷不乐，只能努力宽慰。
实际上，她的心情同样沮丧。
早知道，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当初，就算打死她，她都不愿意去招惹乔恋。
现在好了，别说什么荣华富贵，就连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都难。
一想到今天在外遇到的种种挫折坎坷，葛月恨不得猛扇自己几个巴掌，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的去推乔芷珊一把，让乔芷珊不要继续颓废下去，尽快振作起来，趁着年轻美貌，找个老实男人接盘，那她这辈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冰箱里还有番茄和鸡蛋，我给你煮番茄鸡蛋面好不好？”葛月一直极有耐心的说着。
“番茄鸡蛋面？”乔芷珊突然露出一道嘲讽的笑意，“这种东西，也配得上我？我乔芷珊，身来尊贵，要吃就吃山珍海味，吃白松露，吃鱼子酱，吃神户牛排……呵呵呵，什么时候，我竟然也低贱到程度。”
“芷珊，麻烦你清醒一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着白日梦呢！曾经，或许我们辉煌过，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葛月拉住乔芷珊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不要再胡闹了，黎敏珠留给我们的这笔钱不多，我们得省点花，有番茄鸡蛋面吃，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吃。”
可能是今天在外面碰了壁的缘故，乔芷珊的情绪很激动。
她重重甩开葛月的手，面目近乎狰狞的低吼。
“凭什么？凭什么她乔恋就能吃香喝辣，而我们却流落街头，过的日子连乞丐都不如。当年，要不是爸爸收养她，又让她代替我去墨家冲喜，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白眼狼，她就是一个白眼狼。”
“不要再说了，邻居们都睡下了，别扰民。”葛月再不甘，毕竟年龄放在这里，要比乔芷珊沉得住气。
“你在这里，对着空气骂骂咧咧有什么用？接受事实吧，吃饱穿暖，把自己捯饬一下，看还有没有老实本分的男人愿意娶你。芷珊，妈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妈妈怕自己有一天突然离开你，到时候，你没有人照顾可怎么办啊。”
葛月说着说着，还抹起眼泪。
“妈妈现在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你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呵呵。”乔芷珊冷笑，低眸，看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脚，“我这幅鬼样子，谁愿意娶一个累赘？”
“回去吧。”她又一下子冷静下来，对着葛月面无表情的道，“不是说给我做面条吃吗？我饿了，我想吃两碗。”
“好好。”葛月以为乔芷珊想通了，一下子喜极而泣。她抬手掩了掩眼泪，坐在轮椅上去按电梯。
这个小区虽老，但好在有电梯，这也是葛月很快定下这间房子的主要原因。
过去，那种出门有人打伞，进门有人帮忙拎包的富贵日子，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她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
今晚的电梯，不知为何，下来的很慢。
乔芷珊在葛月身后位置，等得有些无聊，就拿出手机刷起朋友圈来，自从他们家落魄后，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要么删掉她要么屏蔽她，什么叫做世态炎凉，这四个字，乔芷珊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朋友圈仅剩下的几个昔日好友，仍然过着风光的日子。乔芷珊看了就来气，咬着牙把手机收起来，正不耐烦的想催葛月。
突然，迎面走来几个醉汉。
是和曲大志一块进来的，差不多的年纪，约五十岁上下。
一个个都挺着个啤酒肚，形象邋遢，喝得烂醉如泥。
曲大志和其中一个勾肩搭背的搂着，大着舌头，“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你他么的，今晚赢了这么多钱，必须再点盘龙虾。”
“好，别说是一盘龙虾了，就算是来十盘，都没关系。”曲大志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说。
“如果，再叫个小姑娘过来陪就更好了。”那人色眯眯。
曲大志打了个酒嗝，眯着绿豆眼，“这恐怕满足不了你，这一时半会的，上哪找花姑娘？”
那人醉醺醺中，原地转了个圈，突然朝着前方露出一排黄牙，笑了起来，“花姑娘，不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吗？”
几分钟后。
狭窄的楼道，骤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乔芷珊被几个男人拖进房间里。
不管她怎么挣扎，然而，寡不敌众，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
“畜生！”葛月冲进厨房拿起菜刀，想保护女儿，可是还没等到她靠近，就被曲大志一脚踹飞。
葛月整个人连同着轮椅，都倒在地上。
曲大志朝地板上吐了口唾沫，斜着嘴角走到葛月面前，再一脚狠狠踩在葛月的手背上，看着女人痛到流汗的表情，他蹲了下来，勾起葛月的下巴。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兄弟几个看上你女儿，是她的福气。”
“又不是白干，结束之后，是有money的。money是什么意思，你晓得伐？”
“瞧瞧你这张脸，啧啧，曾经动手脚逼迫我出卖瑶瑶时，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才几个月时间不见，就变得这么惨不忍睹了，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日子还长着呢，当初你肯定都想不到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