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琼华看着四处的花花草草，也就没继续怀疑。
“我那位也算是裴大人身边的熟人叫景焕，你是江南来的，可知道他的事情？”
若说是裴不明，那么想必也对他身边好友知晓一二了？她貌似之前一直都是在江南住着，想来对这些江南的才子最是了解不过了。
就这么毫无戒备地告知与她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若是说不知，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在框你？”她还真知道的不多，寻常人家的公子若不是姿容出众或是才华出众，她是不会去过多了解。
“不过，你大可放心就是，能被麓山书院的夫子看中，定然是不差的，人品这方面也是经过细细考验。”
不然阿爹和夫子不会将人随便放进麓山书院，若是传出有一个学生品行败坏，那么麓山书院可就没法继续往下开了。
所以，阿爹定制了层层选拔才将江南的才子都汇聚到了麓山书院，务必保证学子们人品端正。
至于性子是冷是热，这不在考察范围之内，只要在书院之内不惹事生非，那就行。
“有你这番话，我可算是放心了，前些日子阿娘与父亲说了此事，父亲就叫人去江南打听了。”
墨琼华又被那些世家公子缠得心烦，便直接来找她说话解闷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为着此事她没少发愁，可是她一个闺阁姑娘能做的事情有限，江南那边实在遥远，她的人与父亲的人相比还是太过逊色了。
卫双舒与墨琼华说了很多话，直到落日西沉，这才匆匆忙忙赶回家去。
裴不明今日回来得格外早，正好看见自家娘子把墨琼华送走。
“舒舒在京城的朋友？”裴不明觉得应当是，不然她不会陪着人聊这么久，黄昏时分才把人送走。
“她与夜家姑娘也算是我在京中为数不多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卫双舒没打算连自己身边的好友都瞒着他，索性便直言了。
“娘子高兴便可。”裴不明对这两位的为人都很是放心，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他会叫她不敢再来。
“明日你就要回裴府去了，今夜不打算收拾收拾？”卫双舒记得明日是个什么安排，裴不明要正式在京城露面，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许多麻烦事。
裴不明最近忙，起早贪黑光顾着查事情了，还没收拾东西。
“娘子不打算随我过去住吗？”裴不明原本是打算回京就把自家娘子接过去住，只是想了想他要接手那件事，就不好太早把娘子放到明面上来。
倒不如先将近一段时间，等这事尘埃落定，再把人接过去也不迟。
“阿娘交代我的事情还没办完，不好走开，若是你不介意的话，那便做梁上君子好了。”
她也没打算跟着裴不明回去，她自己还有不少事情没做完，不可能回去。
“舒舒真是狠心，这么快就忘记了昨日的事情……”
“你还说呢，你想想你昨夜都做了些什么？今早梳妆，差点没遮住。”方才还被瞧见了。
裴不明拉着她的手，对上她恼羞成怒的神色，只好低声赔罪：“是我不对，娘子莫恼了。”
“屡教不改。”卫双舒还能不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是越发过分了，若不是他还有事情要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娘子，主君用饭了。”秋槿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由得提醒道，眼瞧再耽搁下去饭菜就凉了。
卫双舒自知他不会改，也就没在此事上纠结，等到明日之后，他忙起来，也没就时间惦记这事了。
“你过段时间再回去住吧，最近事情有些多，只怕是要顾不上你。”
裴不明早就仔细考虑过了，最近他很忙，府上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她回去了也只会被那些世家贵女们烦着，倒不如在府里待着还能清静些。
何况章丞相那边实在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被他知道了此事，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裴不明心下顾虑的事情很多，别的都不太重要，可若是章丞相对她动手，他只怕是要无心处理那些琐事了。
裴不明无需解释太多，卫双舒能明白裴不明的顾虑，也并不介意此事。
“那待到兄长还有阿爹回来，我再过去与你一起住。”兄长和阿爹回来还需一个多月，若是赶不上她的生辰的话。
“再过不久，可就是娘子的生辰了。”他最近忙着的时候，也并没有忘记此事，也在筹备着给她一份生辰礼。
“依照裴大人眼下事务繁忙的程度，想来我生辰当日，你也未必有时间陪我了。”
她的生辰就在半个月之后，而算算时间，若是边关真的有惊变，那么在她生辰前后就必定会传回来消息。
到时候没多久，裴不明很可能就要带兵出征了，届时才是久别的时候。
“哪里会？”裴不明已经把当日的事情安排好了，不论有什么大事都会在她生辰前解决完。
生辰当日他不会去做别的事情。
“瞧着你起早贪黑的，想来应当是有很多事情在忙，顾不上我也很是正常。”卫双舒倒不是在怪他，只是觉得他最近忙着的事情太多了。
“工部和兵部的事情，陛下要我去查，眼下才堪堪有了点眉目，所以忙了些。”何止是这些，他还有不少私事要查。
还有雍王和章丞相之间的事情他也在查，不过之前那些世家身上能得到的线索都有限，像是提前被人拿走了似得。
痕迹也清理得很是干净，要想查出之前的幕后主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有章娘子在那些证据也不是很重要，主要还是章娘子不能开口说话这事，难办。
卫双舒在拿到方子的时候，就很快交给了自己手底下的大夫去配置解药，之前夏云去问了进度，很快就能制出来了。
定然能赶在章丞相败露的时候再给他狠狠一击，叫他永无翻身之地。
“你若是实在忙得太晚直接回裴府去睡，岂不更好？还不必吵醒我。”卫双舒最近睡得好也就没计较他早上起来总是要亲她的事情。
只是每每被闹醒之后，多少有些无奈。
“娘子就是口不对心罢了，与我睡不好么？”裴不明说什么都要赶回来与她一起睡的，分房的事他一直不同意，更不用说分院子了。
他怎么都不可能能答应的，至于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倒是永康郡主这边是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不仅一晚上没睡着不说，还掉了许多的头发。
乌建德彼时还没有入睡就听到永康郡主这边传来了一声惊叫，只好匆匆忙忙穿戴好，去隔壁院子瞧瞧永康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然后就把已经睡下了的大夫从床榻上揪起来，拉到郡主屋里给她诊治，结果半分异常也无，用十分幽怨的神色看着这对夫妻。
“你既然说郡主无事，那么地上这些是什么？”永康郡主最不能忍受自己的美貌受到威胁，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她很可能会成为本朝第一位秃头的郡主。
乌建德也是一副定然要大夫给一个合理的交代，不然今夜就不能善了了。
大夫之前还觉得永康郡主的银子好拿，眼下只觉得自己自讨苦吃，这都什么事啊。
“郡主最近若是睡不好，掉些头发也很是正常，只需要好好滋补，保证好充足的睡眠就不会有如此困扰了。”
乌建德想起最近永康郡主就没老实过，不是砸东西就是打人，深更半夜都叫人不得安宁想来也很是正常。
看来这不是大夫的问题，而是郡主自己的问题，想到她之前在信纸上写裴不明的名字，乌建德就止不住地心烦。
眼下已经好几日没试着继续用信纸与永康郡主交流了，若不是听到这一声尖叫，他也不想在夜半之时过来看看。
乌建德想放过大夫回去，可永康郡主不依不饶非要大夫给她诊出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一直闹到天光大亮才老实。
不过这事还是传了出来，叫京城的人都当着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更是传到了卫双舒耳朵里。
彼时的城门口也正是热闹的时候，回京述职的大臣已经了陆陆续续到了，裴不明回京的消息也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章丞相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一个新人罢了，不足为惧。
裴不明回京没多久就被陛下正式召见进宫去了，对外宣称是要提前叫人述职，这也不是有先例的。
陛下若是实在关心此事，那早些询问也并不是什么坏处，只是做得好又不好，可就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了。
云州之前的事情有多么棘手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大家还不知道裴不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眼下回京述职正好把这些都告知京城的那些官员。
叫他们好好瞧瞧，他的真本事，元和帝在宫中可是越听越满意，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上早朝就能顺利给裴不明升官了。
几乎没有人不想看裴不明的这个新人碰壁，可人家偏偏就是扶摇直上了，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晋升速度。
元和帝打算今日就把雍王涉嫌谋害章老太师的事情，全权交给裴不明处理，若是他能借此展开
裴不明过去没多久就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还把余下的事情处理得很好，甚至还查到了那么多有用的信息，封赏升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明日上早朝，你可务必要来，说不准章丞相明日也回来，他定然是不愿朕顺利给你升官要从中百般阻挠，你也不必忧心。”
元和帝觉得章丞相最近实在是安分有些不同寻常了，只是要想拿捏住他的把柄也难，眼下的局面一直能僵持着。
不好直接拿章丞相开刀，就裴不明踩着章丞相上位这事想想就够京城不少人群起而攻之了，元和帝虽说有心想锻炼新人，可没想叫新人直接去和章丞相这种老狐狸对上。
这不是以卵击石，异想天开吗。
元和帝还没那么激进，把这事交给裴不明，元和帝就没指望能从中真的得到些什么消息，即便雍王真能说出个一二来，那章老太师死无对证也没法叫死人重新说话不是？
可往后的事情却不是元和帝想得那么顺利。
裴不明接手此事之后，就没打算叫章丞相好过，自己心下有了计划，就等着顺理成章接手此事开始动手了。
或许对于其他新人而言有些激进了，但是对于裴不明而言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他在京城之中可没什么惧怕的，章丞相和那些世家大半都是他的敌人，没什么不好得罪的。
“陛下将此事交到我手上，就不必担心章丞相那边会阻拦了。”章丞相对于新人一向是是轻视的态度，即便是他做出了些功绩，他也不会过分紧张。
只会觉得是云州知府太蠢了，白白给他做了垫脚石。
若章丞相真把裴家的事情想起来了，他第一时间是想要确定他身份的真假，而不是阻挠他晋升。
在章丞相眼里，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丞相之位，那就没有威胁可言。
“那事即使是真的，也查不出什么来，章老太师已经死了，总不能叫死人开口说话吧？”元和帝就是这么想的。
可裴不明却不是这么想的，章老太师是死了，可章家不还有后人吗？雍王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祖父的真正死因吗？
雍王是她的枕边人，若是此事传到她耳朵里，她若是知道些什么，真的会什么都不做？
“雍王妃若是知道实情，那章丞相可就没法脱罪了。”裴不明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的，只是眼下有了合适的机会，还有不少证据在手，此时动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雍王妃当年还是只怕也没到及笄的年纪，她能知道什么？”元和帝倒是不了解这些，章老太师死的时候他才继位没多久，不甚了解朝中的这些老臣。
“陛下说不准，不然给臣一个机会去问问雍王妃？”裴不明觉得雍王妃不说知道内情，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元和帝倒是乐意给他这个机会：“等会叫李福领着你去见雍王妃吧。”
裴不明在宫里的消息，传到外边，乃至章丞相的耳朵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李福传旨把雍王的事情交给裴不明处理之后，原本紧绷的心弦都放松了不少，一个新人而已，不成气候。
至于元和帝提前召见询问，想来是担心云州那边出了问题，耽搁元和帝收复边关的大计罢了。
“主君，你还要继续查那位裴大人？”管家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不查了。”就算他再有才华，一时半会也处理不来这么棘手的事情，等到他真的上手了，那么边关那边也要准备起事了。
章丞相对于元和帝把事情交给裴不明这个新人做事的决定感到好笑，甚至觉得元和帝还是太嫩了。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主君，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了：“怎么不继续查了？”若是之后又怪他没仔细查，那也不是他的过错了。
章丞相全身心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有些飘飘然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必查了，一个新人没有根基。”
没有根基，就算是有些实绩，在京城也不好施展拳脚，一开始少不得畏首畏尾。
等拖的时间够长，就算是他再有天大的能耐也来不及了。
原本章丞相连明日的早朝都不想去了，只是听说明日皇帝要给裴不明晋升，他倒不如去瞧瞧热闹，毕竟刚从地方历练回来就要晋升，可见皇帝有多么热切想要提拔这个新人。
他倒要去看看，一个新人去了一趟云州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变化不成。
“主君，赌场那边的事情大理寺要我去协助处理一段时间，明日之后我暂时就不住在府上了。”
大理寺那边查到了不少事情，而他作为之前和赌场密切来往的人，自然被周扬和孟冠玉注意到了，方才一个时辰前就有人过来请他了。
章丞相倒是没想到这新人胆子这么大，连他的人都敢请过去。
“钱庄那边有些账对不上，我这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管家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章丞相猛然想起之前钱庄那边已经不再是与卫家合作了，所以那些保密的资料也就分成了好几份流传出去……
管家若是不把此事担下来，那么倒霉的可就是他了，毕竟作为府上的主君管教下人不善，也少不得要被小惩大诫。
可若是失去了这么一个得力的手下，他手边可就没有可用的人了，这些难缠的小崽子。
“既然周大人和孟大人请你过去，那就跟着他们走一趟吧。”等到他登临高位，要想把人救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些严重的事情不要揽在自己身上，往后我会想法子帮你一把。”这个管家他用得正顺心，若是人死了，那未免太过可惜了。
章丞相想着，还不忘多叮嘱了几句话。
只是谁能想到，管家出门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