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流落街头
清秋雪2021-02-28 04:533,028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力和生命力的流失,面前的支撑着与对方对视,眼神控诉着究竟是为什么。

   “公子,不,谢大人,”那侍从淡淡的笑着,眼中带着无限的哀愁,“您是否要问小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啊,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想问问你,我家公子呢?是否是被你藏起来了?”  

   谢义安看着这小侍从的眼神,莫名的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却无法感知对方的那种悲哀,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家公子从不会如你这般的,若公子成了谢大人,便变得这般让我陌生,那我若把谢大人变回公子,公子是否能回来。”这小侍从双目下垂,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为何,他或许只是怀念以前那个宽容放任他的公子,那个能与他说笑自小护着他的公子,又或者,是如今这个谢大人的无情让他害怕,让他压抑,他无法同以前那样再躲在公子身后,同他说笑玩闹,如今的他,对那谢大人而言,只是个侍从,是个下人而已。他忠心的只有他家公子一人罢了,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疯子,这是个疯子!

   谢义安心里怒骂着侍从的背叛和疯狂,浑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他会死么?不是说好的他的仕途一帆风顺,怎的就落得如此下场啊?

   在漫天的大火中,谢义安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也归于黑暗,此时的他才冷不丁的自嘲,到底自己没死在那些人手里,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可悲啊。

   但等待他的却不是地狱的阴暗,而是湿冷的潮气,谢义安吐了两口水,慢慢爬起来,周围的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也稍稍清醒过来。

   他好像,还活着吧。

   这个地方似乎是个崖下瀑布,潺潺水流一些一泻千里,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他身上飞溅,谢义安抹了一把脸,四周看了看,这里周围安静的很,似乎没有一个人,他身上也没有外伤,武功也恢复的差不多。但周围也只有他一人。

   谢义安不解,对方难道不应该趁着他昏死过去的时候杀人灭口么?为何只是将他扔进河流中?难不成想借此淹死他不成?谢义安隐隐的有些不安。但也没多想,即是天不绝人之路,他眼下便要赶紧赶回去揭发一切,顺带看看太子如何了。

   这个山林并不算太过人迹罕至,谢义安走了半天便看到城镇,问了问路才知此地距离京城已然不远了,便紧赶慢赶的往回去,不像那些罪人再有机可乘。

   谁知在经过城门时却明白了对方不杀他并非是因为没有将他淹死,而是另有所图。如今的几个城门都设置了关卡,城墙之上悬挂着他的悬赏。一夜之间,他竟变成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如今太子重伤不醒,据太子近身侍卫的汇报,凶手是谢义安的那位近身随侍,当时情况危急,他们几个侍卫护送太子连夜赶回京城,太子重伤昏迷,他们侍卫也是死伤不计,而如今,谢义安不知所踪,他的近身随侍在被抓之后便服毒自尽,从身上搜出些许与辽人往来的书信和一本往来账目,最后落款皆为谢义安。

   这些证据加上行刺一事,谢义安的叛国之名算是板上钉钉了,哪怕他有什么冤屈也是百口莫辩。而造成他这一切子虚乌有的罪行的,是那个他除了亲人以外最亲近之人。

   亲近?谢义安迟疑了一下,他与他们随侍,真的算亲近么?曾经如何他全然已经忘记,但自他为官这几年,不过是习惯了他的伺候,所以真的算亲近之人么?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谢梁,对吧,这还是他为他取的名字,意为栋梁之才,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竟全然不记得了?

   如今满城全国都在通缉他,谢义安不得已只能每日躲藏度日,他知晓,一旦被抓到,轮不到辩解审讯,他便会被直接押往刑场行刑,背负着所有莫须有的罪恶和骂名,所以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下去,然后为自己讨回公道。

   通缉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城内到处都是官兵衙役挨家挨户的搜索,每家商户门前都帖有通缉令,除此之外,暗处也有那些权贵的眼线四下盯着,对谢义安而言,这便是危机四伏。但他也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义安干脆将自己折腾的蓬头垢面如乞丐一般,甚至不惜往自己身上擦泥抹粪,只为了能躲避那官兵的搜查,衣衫破烂,一手破碗,就这么挤进了要进城的乞丐中混进城内。

   “去去去,臭死了,赶紧走。”守城的士兵果然如他所想那般,一靠近问道他身上的味道便不敢再靠近半分,驱赶着他们赶紧过去,“这帮臭乞丐的,是掉茅坑里了么,臭死了。”

   “行了,别发牢骚了,这也是些苦命人,之前边疆战事急发,多少人流离失所,被迫流落,给自己积点德啊。”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士兵拍了拍那小士兵的背,训斥道,那小士兵挠着头嘿嘿一笑,随即也没说什么。

   谢义安这般混进城中,却不知该去哪儿,家里已经被封了,家中做工的侍女下人也都遣散离去,他无亲无故,也不必担忧家人的安危,倒也是个安慰,只是京城内到处都有巡逻的士兵,不知何时他便会被认出,被拖到刑场处刑,故而谢义安并不敢太过张扬过世,白日里随着乞丐到一些比较偏僻的人家行乞,或是躲在破旧的茅屋内不去,夜半人少时才出门,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便只有那解忧药铺了。

   他几乎每晚都会到各条街道晃悠,只为找到那弥漫白雾的街道,他知道,那条弥漫白雾的街道上,有他能去的地方,哪怕是对方无法再给与他任何帮助,那让他暂时躲避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谢义安抱着侥幸,却在连续半月后都毫无线索,那街道,那家药铺仿若是就此消散了一半,就如当初在商州时候他为了寻药铺求药治愈瘟疫时候一样。再也找不到了,又或者,他们搬到了别处去了。

   不然,那解忧药铺还在京城之内,只是虽是说入夜开店,但如今也并非是谁都能找到那条街的。谢义安全然不知,他依然是被药铺拒之门外才无法找寻,但若是旁人,定能一眼看到他几次走过的一条死巷,便弥漫着他一直要找的那些白雾,只有他看不见。

   “老板为何不让他进来?”药衍不解的问道。

   凌魑晚摸着狼崽的白毛,看了眼屋外,“帮不上。”他们帮不上谢义安什么忙,如今这一切都是谢义安自己走出来的路,那药让他得到他想要的高官厚禄,那是结果,至于这经过,这条路怎么走还是得看他自己,如今谢义安自己把路走断了,他们又能帮得上什么?

   药衍靠在柜台上手撑着脸笑着,“是啊,帮不上什么,”这些都是他谢义安必须要经历的一些事,机会已经给过他了,他自己不珍惜,而且谢义安这个人啊,有时候就是一根筋死脑筋,一条路走到死不回头,这是不管他们怎么用药都是无法改变的,谢义安自己不愿变回去,哪怕现在,他也没有半点后湖的念头。有的只是想着要如何应对,如何的报仇。那个人,现在依然在想着怎么往前走,而从不往后看一看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药衍忽然想起那个孩子来到药铺的所求。

   “我想让公子变回去,变会以前的公子。”他这般诚恳的恳求道。

   但在得知自家公子为何会变成那般,以及变回去的后果和情况之后,这个孩子却忽然离开了,没有做任何的交易,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找回以前的公子吧,只可惜啊,用错了方式。

   “想让你家公子变回去,就表示他要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如今的地位,权势。”他不过这么说了一句,那个孩子,竟会错了他的意,不过也罢,都道他如今感受不到谢义安的真心,也无法回应自己的真心,这么做,被人利用。只怕是无可厚非。

   “谢义安这个人啊,为人正直,正气,有抱负,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太过的死板一根筋,他会成为皇上掌控一切治理国家的最好工具。”只是这样的人,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没有感情,也自然没有感情中所包含的忠义仁德,仅剩的不过是执行的能力和头脑。

   但可笑的是,天下需要的,恰好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有为天下为国家满腔报国的雄心壮志,这样的人,到最后也不会明白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谢义安困倦的所在墙角打着瞌睡,有人往他面前的破碗里扔了几枚铜钱,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便再次将头顶破草帽拉下挡住日光,懒散的合上眼,听着旁边茶馆有人谈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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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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