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姐姐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人还未到，声音又至。
沐式微心中几乎能百分之九十确定这声音的主人，余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因为难以置信。
就算是她心中所想那人，那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K。O的秘密贩毒基地。
终于，那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沐姐姐，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刘承啊！”
沐式微眸底起了波动。
刘承没死！
这对她而言是个很好的消息，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刘，你是来救我们的？”
刘承耸肩，在沐式微面前转了个圈儿，他说：“沐姐姐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不可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你是坏人，我也不会相信。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什么风浪没见过？如果你是K。O的人，你怎么可能伪装得那么好？人与人的相处是要用心去感受的。小刘，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不对？”
小刘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
很快，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
“沐姐姐说笑了。不过你能这样说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证明我的卧底工作做得不错嘛！应该能和毒蝎相提并论了，你说呢？”
沐式微终于明白那股子不对劲是源于何了。
如今她戴着半片面具，容貌也用专业的手法进行了修饰和改动。
刘承是怎么认出她的？
沐式微喉咙滚动，将高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靠着，她走向刘承。
“你怎么知道我是沐式微？”
“沐姐姐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小刘，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沐姐姐，你的声音、你的身形、你的气息，这些全都早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你以为单单改变容貌就能骗得了我？”
沐式微惊讶不已，此刻刘承的表情狰狞得让她感到陌生。
“看沐姐姐的表情，你很惊讶？我以为我装病那段时间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连顾晨哥哥都看出来了，你居然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我爱上了你？”
我爱你，本是一句承载着无限期许和幸福，能让人听见就情不自禁冒出粉红泡泡的一句话。
此刻却更像讽刺。
沐式微淡淡道：“我以为你是真的病了。”
“所以你就不把病人的感情当回事了是吗？我是病了，但我不是傻子！沐姐姐，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能再见你，我很高兴，我郑重地再跟你说一次。沐姐姐，我爱你。”
“刘承，凡哥伤得很重，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谈论这些事情。我得要尽快把他送出去。”
“你给我一个答案，我就放你们走。”
“如果这个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呢？”
“我说话算话，无论答案是什么，只要答案是沐姐姐你认真考虑后的决定，我都接受。”
“好！刘承，你听清楚。我至始至终都只爱顾晨一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变了。”
“如果我求你呢？我只需要你分给我一点点爱就够了，我不求你像爱顾哥哥一样爱我。”
“小刘，你年纪还小，还有无限可能，不要让执念毁了你的后半辈子。”
“你说我对你是执念，那你对顾哥哥又何尝不是？你等了他八年，所有人都说你有执念，可你不还是等到他了吗？谁说执念就一定会得不到呢？”
“你这是扯歪理！”
“我只是不想放弃你。沐姐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求求你了！”
“抱歉！”
小刘深吸了一口气，五指收紧，指关节捏得嘎吱作响。
他说：“好，我尊重你。你们走吧！”
“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刘承摇头。
“小刘，你想想你曾经的梦想，你想想成叔，你想想消防大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沐姐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还拿你当沐姐姐。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沐式微急了，她掏出了枪，对准了刘承，她红着眼睛说：“跟我走，否则我宁可杀了你也不想日后在新闻上看到昔日的消防员堕落加入K。O，干起违法犯罪的勾当。”
刘承闭上眼睛，缓缓道：“能死在你的枪下，我求之不得！”
“刘承！你这么做你对得起国家吗？你对得起你的信仰吗？”
刘承喉咙滚动，“沐姐姐，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不管再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我真的不想看着你一错再错。”
“没有难言之隐，这是我的选择。Kora给了我很多很多钱，是我当消防员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很轻松。你别劝我了，你赶紧带着高凡走吧！迟了高凡也许就撑不住了。”
沐式微看向高凡。
没有时间犹豫了，她一咬牙就带着高凡离开。
……
医院里。
医生刚给高凡处理完伤口，宽慰沐式微、庄园和邓俣：“高先生的伤口看起来很可怕，但全都是皮外伤，多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邓俣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庄园拍了拍沐式微的肩膀，说：“你想什么呢？别再担心了。医生说了，大哥没事。”
“哦。”
邓俣看了沐式微一眼，问：“式微，你去救大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有。”
“可你救出大哥后一直心事重重。”
“我就是担心大哥。”
“你是不是见到顾晨了？”
沐式微摇头。
邓俣还想问什么，庄园给他使了个眼色。
邓俣只好作罢。
庄园对邓俣说：“你赶紧去给我们买点吃的吧！我都快要饿昏了。”
“好。”
邓俣走后，庄园拉着沐式微在医院公园的石凳上坐下。
庄园酝酿了半天才开口：“你心里肯定有事，你骗得了邓俣却骗不了我。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邓俣。”
“我……见到小刘了。”
“谁？”
“小刘。”
“我好像听你说过这个人，是消防员吗？”
“对。”
“那他人呢？”
“他现在是Kora的手下。”
“我靠！他也去当卧底了？你们警察可以啊，不仅发展圈外人，现在连圈内人也不放过了？”
沐式微眸光一亮，她眨眼，说：“园园，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怎么了？”
“你就再说一遍嘛！”
“你们警察啊可以啊，不仅发展圈外人，现在连圈内人也不放过了。”
“对啊！”沐式微扬声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刘肯定是卧底。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如此便全都能解释清楚了。”
“你就是为了他才去跨海大桥，然后遇到意外吗？”
沐式微点头。
“看来小刘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我当他是我战友，是我弟弟。”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要告诉顾晨这个消息，千万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庄园疑惑地看着沐式微，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刘，顾晨是卧底呢？”
“我……”
庄园笑了笑，替她解释：“因为比起小刘，你还是更相信顾晨。”
“我该相信小刘的啊！他以前是个特别正直特别勇敢的消防员，成队都说在他身上能看到下一代消防员的希望。我……”
“别太为难自己了。人都是会变的，你指望所有人都跟你似的，从一而终？一眼万年？”
“园园，我现在没心思开玩笑。”
“好了，我就是打个比方。我们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这种诱惑的砝码会随着我们年龄和阅历的加深不断加大，有的人能抵抗这些诱惑，有的人却选择了屈从。我不认识小刘，我更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他要么是卧底，要么是真的毒贩。这两种可能性各占百分之五十。就算不幸，他是毒贩，这也不是你的错。”
沐式微将手搁在大腿上，撑着脑袋。
她叹了口气。
庄园远远就看到邓俣提着食盒而来，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打起精神来吧！咱们还要帮顾闷骚对付K。O，现在出师未捷先损一将，能参与战斗的只有我你和邓俣了。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你不能倒下！”
“你算掉了一个。”
“谁？大哥虽然是皮外伤，但肯定不能参与行动了。”
“三爷。”
“对哦，我怎么把威风凛凛的搜爆犬三爷给忘记了？”
“这次营救凡哥，我进入了那栋大楼，我能确定那里储藏着毒品。数量不少，储存时间不短。”
“那我们直接把线索告诉当地缉毒警不就行了吗？”
沐式微摇头，“顾晨还在Kora身边，如果不能确保一击即中，我们不能冒险。”
“可仅凭我们几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的计划还是不变。”
“我不同意！大哥已经受伤了，这是个讯号，我不能让你们去送死！”
“所以，这次不仅仅是你不去，邓俣也不去。”
“你什么意思？”庄园的心火忽然就被点燃了，她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沐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