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消失了。
很快，沐式微的手机响了。
她低下头，去摸座位上的包，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反倒是身上又出了一层汗。
顾晨轻笑，声音低低沉沉，就跟砂砾擦过摩擦纸的声音似的。
他说：“你紧张什么？不是你先开始的？”
先开始的沐式微：……
她也就是能逞逞嘴上威风，真论到实干，她是万万不行的。
顾晨替她捡起手机，递给沐式微，蹙眉道：“邓俣的电话。”
沐式微接过手机，说：“肯定是给你打你没接就给我打了。”
说着沐式微就接听了，说：“喂，邓俣。”
“式微，顾晨和你在一起吗？”
“嗯，在一起！”她莫名有些心虚。
“你把电话给他。”
“哦。”
沐式微把电话给顾晨。
顾晨坐了起来，靠在椅背上，问：“什么事？”
“我去！顾晨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邓俣笑得贼兮兮的。
“说正事。”
邓俣叹气，“怎么我就不能愉快地和你开玩笑了？你现在的声音妥妥地就是事后音。”
“没事就挂了。”
“你太无情了！”
“再见。”
“诶，你等会儿！我说。就上次你让我调查的那个李医生确实有问题，她的账户最近多了一笔资金流入，五百万，汇款方账户很神秘，是在美国开的户。”
“美国？继续查下去！”
“你是不是也怀疑是K。O？”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是他们，我们查这件事估计就已经打草惊蛇了。以他们的作风，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晨冷哼：“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是我，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也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要不算了吧！K。O势力太庞大了，当年如果不是你拼死相救，我和凡哥都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这种人，咱们还是躲远点。至于李医生这件事，咱们就当不知道，也不给何艳红捐款就行了。”
顾晨摩挲着沐式微的手心，安抚地冲沐式微笑了笑，对邓俣说：“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出事，我是怕你和凡哥出事。”
“今晚去我家聊，我现在在开车。”
邓俣啧啧啧不停，叹息道：“你果然在做坏事！车速别太快吓坏了式微哦！”
顾晨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正要钻出后座去驾驶位，沐式微扯住了他的衣摆，担忧道：“出什么事了？”
顾晨摸了摸她的脑袋，摇头道：“公司出了点小状况。”
“严重吗？”
“你忘了我是谁了？这世上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难题。”
“顾总，你现在自信心爆棚啊！”
“我一直都这样。”
沐式微失笑，说：“那咱们回家吧！你回去还能休息会儿。”
“好。”
……
晚饭过后，顾晨依约陪着沐式微在客厅看电影。
沐式微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粉红色糖果抱枕，看得目不转睛。
“哇啊，你看，Edward真的超级帅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顾晨侧目看了沐式微一眼，幽幽道：“不过就是一只吸血鬼，连活人都算不上。”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能说话能走路还能上学，只要稍加注意就能融入人群中，毫无违和感。”
“他们通体冰冷，以血为食，无法给你温暖。”
“要什么温暖，有安全感就够了啊！你看，Edward徒手就把货车掀开了，跟他在一起完全不用担心会出车祸，能极大程度地减少天灾人祸造成的恶果。”
顾晨薄唇紧抿，捏了捏沐式微的手，继续说：“你的意思是你也想找个吸血鬼男朋友？”
沐式微：……
她转过身，将落地灯扭开，仔细去看顾晨的脸色。
嗯……男人脸色的确有些阴沉。
她好笑道：“你吃醋了？我就事论事，只是在说电影，没说你啊！”
“那如果现在出现一个和Edward一样的吸血鬼，并且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沐式微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他会做小狗造型的包子、干烧牛肉丝、芝士烤面包、火龙果酸奶诸如之类的美食吗？”
“不会。”
“他会在我觉得疼的时候抱住我吗？”
“不会。”
“他会带我去看他父母的墓碑并且告诉他的父母我是他的女朋友吗？”
“不会，但是他可能会带你去看他自己的墓碑。”
沐式微捧腹大笑。
她抓着顾晨的手臂摇啊摇，大声说：“那我要他干什么？我傻啊？”
顾晨点头，板着脸说：“这个回答姑且还算不错。”
“什么啊？你居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别说你在我心里本就是最优秀的男人了，就算真出现比你更优秀的，我也看都不会看一眼。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知道吧？顾西施！”
顾西施撇过脸，关了落地灯，不想让沐式微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叩叩叩——
“开门。”邓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晨起身去开门。
邓俣惊呼，“你们搞什么？怎么黑黢黢的连灯都没有开？不会又在做坏事吧？我来得不是时候？”
顾晨淡淡道：“看电影。”
“所以你丫的下午在路上给我发消息要我把音箱给你拿上来就是为了看电影？”
“嗯。”
“看什么呢？”
沐式微笑着说：“《暮光之城》。”
邓俣惊喜：“我也喜欢看这个系列的电影，很长一段时间都希望自己能变成吸血鬼，太炫酷了。”
顾晨站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打断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把邓俣拉到二楼书房去了。
邓俣烦躁道：“你拉我干嘛？我要和式微一起看。”
“你幼不幼稚？”
邓俣扬声道：“式微，顾晨说你很幼稚！”
“他是夸我可爱呢！”沐式微回道。
邓俣：……
他拍了拍顾晨的肩膀，说：“这姑娘可以，不作，收了吧！你小心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已经收了。”
邓俣石化，搭在扶梯上的手攸然僵住，须臾他才跳了起来，惊呼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主动告诉我？好歹我和你们俩都是老同学、老朋友了。我就说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迟早要出事，你这个禽兽是不是把式微怎么样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了对沐式微的看法？”
顾晨捂着邓俣的唇，把他拖进了书房。
“砰——”一声书房的门关了。
顾晨松开邓俣。
邓俣深呼吸好几次才问：“什么情况啊？”
“今天带沐式微去了幸福山公墓，我在爸妈的墓碑前向她表白了。沐式微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你……是认真的？”邓俣脸上嬉笑之色尽收，眉宇间全是严肃。
“嗯。”
“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和式微在一起，但是我还是不得不确定一下，你对式微是感谢还是爱？你自己分得清楚吗？回国以后，她多次出手相救，你对她会不会只是一种依赖？”
“我不知道。”顾晨拉开了窗帘，月光洒入，愈发显得夜凉如水。
“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爱式微，你这样做对她而言是一种伤害。爱而不得是很苦，但得到过再失去更苦。”
“我会对她好的！”
“这不够！”
“好了，我心里有数。说说李医生的事情吧！”
邓俣把一个牛皮纸袋扔给顾晨，无奈道：“李显俞，1982年出生，2019年以前都在江州市凌海区下面一个叫大屋李的镇上的卫生所工作，2013年曾因在知名期刊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而名声大噪，并且受邀前往华盛顿开会。2019年至今忽然就辞掉了大屋李的工作，来到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职，她的丈夫儿女、父母也全都从大屋李搬了出来，现在住在御景苑。”
“这么巧？2013年她去过美国？查一查她当年在美国的行程，重点查她曾与哪些人接触过。”
“嗯，查过了，和她接触的人全是与会人员，基本上都是各国的医学专家。”
“那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这个我倒没仔细看，你看看资料上写没写。”
顾晨翻动着资料页，念出：“对创伤性人脑记忆丢失的治疗方法。”
“那岂不是适用于你？”
“事有蹊跷。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李显俞肯定和K。O公司的人有联系。K。O原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可2014年之后他们就转行成了医药公司，K。O生产的精神类药品非常畅销，瑞克教授曾给我开过这个药。”
“我的天！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是觉得不对劲了。难道是K。O公司的人让李显俞设计你，想让你身败名裂？”
顾晨摇头，“这件事我如果置身事外顶多也就给我招一点黑，不至于身败名裂，他们这是想给我一个提醒。”
“提醒什么？我们两家公司的业务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对他够不成威胁，除非他们还在为当年你一人单挑Kora和Otis的团伙的事情耿耿于怀，想报复你。”
“继续查！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
“我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在江州市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就和K。O宣战，太不明智了。”
“是他们先宣战的！李显俞通过沐式微来牵制我，这证明他们已经知道沐式微和我的关系。我不能让沐式微陷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