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没听清,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邓俣笑了笑,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喝得都困了。
迷迷糊糊拨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本以为定是无人接听,可没想到响了一分钟后听筒内就传来了声音。
带着朦胧的睡意,确是庄园无疑。
邓俣给经理使眼色,让经理接了电话。
经理很上道,接了电话便说:“您好,我是Venus酒吧的经理,您的朋友喝多了,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他回家?”
庄园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看了看来电显示。
——邓俣。
她打开床头灯,下了床,边拿衣服边问:“他喝了多少?”
“喝了三个小时都没停,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胃出血。”
“你们也不知道拦着?”
“拦了没用啊!”
“别再让他喝了,我马上过来。”
“好!”
邓俣笑得像个傻子,重复着:“她在担心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经理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他:“是的,庄小姐很着急,这不会是装出来的。”
一个小时后,庄园踏着月色而来。
她手里拿着长外套,走进酒吧的时候就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
有惊艳、有垂涎,有欣赏、也有肮脏。
她全都无视,径直走到吧台处,问:“邓俣在哪个包厢?”
酒保指了指趴在吧台前已经熟睡的男人,回答道:“在那儿呢!”
“怎么在大厅里喝?”
她知道邓俣三兄弟来Venus从不会在大厅,向来都是去包厢消费。
酒保无奈道:“邓总说一个人太孤单了,在大厅热闹一点!”
庄园叹气,问:“他买单了吗?”
酒保诚实说没有,但也补充道:“我们会记在邓总账上。”
庄园点头,说:“帮个忙,把邓俣扶出去,我车在外面。”
“好的。”
酒保从吧台走了出来,刚搭上邓俣的肩膀,邓俣就甩开了他,不耐烦地说:“别碰我!”
酒保:……
庄园:……
庄园说:“你别管他,直接把人带走!”
酒保再次尝试,这次直接被邓俣推到了地上。
酒保无奈道:“要不您试试?邓总喝酒的时候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他肯定不会抵触你。”
庄园呼出一口气,走近了邓俣。
她没好气地说:“还能走吗?”
邓俣抬头,冲她笑,傻乎乎地问:“你是园园吗?你和园园长得好像!”
庄园无语。
邓俣继续说:“你怎么能长得像园园呢?我的园园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允许你顶着我最爱的园园的脸招摇过市!”
邓俣扑向了庄园,去捏庄园的脸,看样子像是想挠花她的脸。
庄园气得不行,却挣脱不得,酒保有心帮她解围却根本无法靠近邓俣,只能对她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庄园怒吼道:“邓俣,你别发疯啊!再这样我就直接给顾晨打电话了,你要不要和顾晨打一套醉拳啊?”
“不行!我打不赢顾晨,每次都是他吊打我!园园,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打在我身,疼在你心啊!”
“打在你身,我疼什么?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唔……”邓俣在庄园唇角偷了个香,笑着说,“园园你又口是心非了!你说你上哪儿能找到像我这样愿意为你改变,又这么爱着你的男人啊?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若不是这满身酒味,庄园都要怀疑邓俣是在装醉了。
她终于把他拖出了酒吧,把人塞上了车。
秋日夜里寒凉,庄园却出了一身汗。
她靠在车门上,解开上衣最上的扣子,任由夜风将热气吹散。
邓俣拍打着车窗。
庄园循声看去,笑着说:“你想出来?”
邓俣点头。
庄园摇头:“你做梦吧!”
邓俣把脸贴在车窗上,几乎将脸都挤压变了形,他像个孩子一样对她笑,说:“园园,能这样跟你待着真好!”
庄园愣了愣,须臾,说:“是挺好的啊!”
她伸了个懒腰,心想定是夜色撩人,月色正好,否则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看了看后座醉酒的男人,心想反正他醉了,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记得。
她没看到她转身绕到驾驶位的时候,后座男人的眉眼异常清醒。
车一路平稳地行驶,直到进了枫林城小区大门,庄园才给顾晨打了个电话。
顾晨的睡眠一向很浅,手机刚响他就醒了。
看到来电人,他蹙眉,准备挂掉,但复又想到庄园是沐式微最好的朋友,顾晨便接听了,淡淡道:“庄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庄园只说:“邓俣喝多了,在楼下,能麻烦你下来帮忙把他送回家吗?”
“好。”
顾晨披着外套就下楼了。
庄园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对顾晨说:“打扰你了,但我也没办法。”
顾晨闻到冲天的酒气,说:“你们一起去喝酒了?”
庄园摇头:“酒吧的人给我打电话我才过去的。”
顾晨若有所思。
庄园喊了他一声,说:“你愣着干嘛?赶紧把人带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也赶紧休息。”
顾晨探身去拉邓俣。
邓俣往相反的方向缩,嘴里念着:“别碰我!”
顾晨满额黑线,直接给了邓俣一拳,低声道:“现在凌晨四点半,我劝你别闹啊!”
“别碰我!”
邓俣像是只会说这三个字一样,不断地重复着。
顾晨拿他没有办法,对庄园说:“要不你开我的车回去,你把车留在这里,就让邓俣在车上睡吧!明天酒醒了我让他把车给你送回去。”
听到这个提议的邓俣简直泪流满面。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亏他今天还夸顾晨会讨好女人了。
邓俣猛拍座位。
顾晨摊手,说:“你看,他现在很狂躁!我也不能真的把他打一顿再带走。”
庄园说:“在车上睡觉很危险。”
“你放心,枫林城的治安很好,不会出事。”
“我前几天看了个新闻,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在车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停车场的人发现他死了。”
顾晨:……
顾晨说:“如果庄小姐不介意,那我就把邓俣打晕带走。”
庄园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来吧!”
她探身进了后座,扶起邓俣。
邓俣瞬间从魔鬼化身成了乖娃娃,整个人都想八爪鱼一样缠在庄园身上。
顾晨:……
顾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勾唇笑了。
电梯镜子里照出顾晨的笑意,庄园问:“你笑什么?”
顾晨说:“总算是找到一个不靠拳头就能制得住邓俣的人了。”
庄园没答,只是说:“顾晨,你搭把手行不行?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人扶着他吗?”
顾晨很无辜,说:“邓俣不让我碰啊,我一碰他就狂躁。”
“那以前你们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是怎么收场的?”
顾晨如实回答:“以前他没有醉过。”
庄园:……
“也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能把自己喝成这幅德行!”
叮——
26层到了。
庄园艰难地扶着邓俣下电梯。
顾晨开门。
庄园将邓俣扶到了沙发上。
顾晨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留在邓俣家休息好了!明天还能上去陪陪沐式微。”
“不了!”
“可他喝多了总得要有人照顾,万一酒精中毒自己睡死了没人知道怎么办?”
庄园反问道:“你不照顾他吗?”
顾晨摇头,“我上面还有个病人呢!钥匙我放这里了,是走是留庄小姐自己决定。我上楼了。”
“顾晨!”
耳边只传来了关门声。
……
顾晨回家时已经很注意不闹出声响了,可他经过主卧的时候还是吵醒了沐式微。
沐式微喊着:“顾晨?”
顾晨扭开主卧的门,走到床边,温言道:“吵醒你了?”
沐式微点头,问:“你睡不着吗?”
顾晨把邓俣和庄园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沐式微。
沐式微笑说:“邓俣要好好感谢你啊。以我对园园的了解,她肯定不会离开。你这是给他俩制造了机会。”
“好了!太晚了,你接着睡!别想其他人的事情。”
“你陪我一起睡?”
顾晨摇头,在她耳边低语:“那对我可是折磨。”
沐式微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顾晨捏了捏她的耳垂,替她掖好被角,熄了灯,柔声道:“沐式微,晚安!”
“晚安,帅气蝎!”
……
黎明之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邓俣睁开眼睛,借着窗帘缝儿透出的光看到了庄园。
庄园呼吸清浅,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邓俣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庄园抱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一沾着床,庄园就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了。
邓俣松了口气。
他解开领带,站在床边,低眉看着身侧的姑娘,一时间思绪全都涌上了心头。
他去酒柜取了瓶红酒,拿了一个高脚水晶杯,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独饮。
一杯杯红酒入腹,他终于觉得有些醉了。
他爬上了床,圈着心爱的姑娘,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着:“园园,我爱你!”
他接着酒劲儿去解她的衣扣,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唇。
庄园被他闹醒了,推着他,说:“邓俣,你再敢碰我,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邓俣手下动作更快了,他沙哑着问:“园园,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自从那次带着你去西郊参加宴会之后你就不理我了?”
庄园正想给邓俣一巴掌,忽然感觉脸上有热意。
她定睛望去,心里狠狠一震。
邓俣……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