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国,海堡。
郊区一栋田园风格的别墅里。
邓俣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计算着自己来海堡的日子。
“看什么呢?”庄园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邓俣长臂一伸就揽住了她,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做起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也更得心应手了。
庄园喂邓俣吃了一块芒果,邓俣笑着说:“真甜!”
明明说的是水果,可邓俣黏着在庄园脸上的目光硬是让庄园闹了个大红脸。
她轻咳,毫无威慑力地瞪了邓俣一眼,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邓俣把手机拿给庄园看,说:“我到海堡这边已经大半个月了。”
“所以呢?”
“园园,咱们该回去了。”
“大哥给你消息了?我们能回去了?”
邓俣点头,他说:“三天前大哥就给我打了电话,我瞧着你和巧克力相处地那么好,怕你舍不得走,就没提这件事。”
“嗯……所以绑匪已经找到了?”
邓俣点头。
“是谁?”庄园放下水果叉,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邓俣伸手去抚她的眉,缓缓说:“别皱眉!这些事情你别管,大哥和我会处理。”
“你的意思是绑匪的身份还不能告诉我?”
“我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还是拿我当外人?”
邓俣摇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把你当自己人好吗?”
庄园没有嬉笑的心思,她严肃道:“你别嬉皮笑脸。绑匪的身份关系到你日后的安危,我怎么能不管?再说了,我已经被牵扯进去了。否则在K国机场,我怎么会接到威胁电话?巧克力家的服装铺子怎么会因为我被烧毁?你想把我排除在外是不可能的。”
邓俣叹气,道:“以后不会了。”
“除非我们分开!否则只要我是你的人,我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邓俣眨了眨眼睛,眸色忽然加深。
他盯着庄园,半晌,他才开口:“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我说我不可能独善其身。”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
庄园回忆,想到之前那句话后,她白了邓俣一眼,说:“我这么担心你,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高兴。园园,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不告诉我绑匪的身份,你的幸福也就到此为止了。”
邓俣:……
庄园有时候真是和沐式微一样执拗,简直是一根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庄园的软磨硬泡,以及威逼利诱下,邓俣很没有原则地三分真七分假地将绑匪的身份告诉了庄园。
他说:“是我们创业时期在M国遇到的一个竞争对手,对方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这份恨随着顾氏的发展越来越深。”
庄园听后,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商场如战场,这个我知道,但也不至于要打要杀吧?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绑匪就没想过后果?”
邓俣耸肩,说:“谁知道呢?我们是敬畏法律,但仍有少数人不以为然,以自己的发泄为乐。有的人就是那样,禁不起失败,更无法忍受竞争对手的崛起,他们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日益强大,而自己的公司却濒临破产,差距越来越大,心里落差越来越大,也许在某个时间点他就忽然偏激了,就想毁了我们。”
“可毁了你们,他也不会成功。”
“这种人的心理不正常,他不会用你这种思维模式去思考问题。他就觉得我失败了,那所以人都要和我一样。他决不允许我失败,你成功。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变态心理。”
“我的天!这得心理有多扭曲才能产生这种想法啊?你们都已经不在M国了,他还能追杀你们,太可怕了!”
“商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着一些成功的商人志得意满、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的那些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真的挺多的。商场就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能走到最后的都是不忘初心,能把握自我的人。这些人都不容易!”
庄园有些意外地看着邓俣。
邓俣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庄园摇头,靠在邓俣怀里,闷闷道:“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从嘻嘻哈哈的你嘴里也能说出这么沉重的话,有点意外,像是从没好好认识你似的。”
邓俣随意地玩着她的卷发,打趣道:“你就是觉得我吊儿郎当惯了呗?”
“倒也不是!”
只是邓俣太爱笑了,尤其在沉稳的高凡和不苟言笑的顾晨的衬托下,他这份乐天的、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就更加凸显了。
以至于,包括庄园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邓俣过得很轻松。
他们都没想到邓俣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习惯了用笑容包容一切、隐藏一切。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不会因为你板着脸,或是多抱怨几句就替你挪开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至少,这样看见你的人会觉得欢喜!
然而这样用笑掩饰一切的人其实心里的伤或许更多。
庄园仰头看着邓俣,失落道:“邓俣,我以前对你的关心还是太少了。我为以前我对你的态度道歉。”
“别!作为一个男人,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向自己道歉?你以前那样对我,肯定是我没有做好。”
“你怎么这么好啊?”
“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庄园紧紧地抱着邓俣的腰,脑袋还在男人身上蹭了蹭,她说:“嗯,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土肥圆’、‘小矮人’了。”
邓俣愣了愣,许是想起了曾经的青葱年少,他眉眼都增添了好几分温柔,他说:“看来白雪公主最终还是选择了小矮人,没有选择白马王子。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庄园笑着问:“你就不能自诩白马王子吗?”
“只要那个人是你,我是白马王子还是小矮人都无所谓。”
情话啊!
似乎有了情人,情话就能不经思考地蹭蹭蹭往外涌。
白雪公主庄园又问:“你说你以前明明就是……嗯,你怎么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好?”
“你真不记得了?”邓俣低眉看着怀中的姑娘。
庄园茫然地摇头,问:“和我有关系吗?”
邓俣点头。
庄园来了兴趣,从他怀里起身,坐得笔直,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因为白雪公主嫌我蠢,说我那么笨怎么都考不上大学,所以干脆别费心思学了,反正到最后都是白搭。”
庄园:……
邓俣继续说:“为着向白雪公主证明我没有她说的那么蠢,我整个高三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把落下的几年的功课全都补了起来,本以为考了660分,怎么着也是能上清北的天子骄子了,兴致勃勃地拿着分数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雪公主,可原来白雪公主要的并不是什么天子骄子,她要的是白皙颀长,就跟篮球队队长那样的白马王子。”
庄园汗颜。
她默默低下头,后悔方才追问到底了。
这么囧的过去,她就不该提起。
邓俣含笑看着她,假装叹气道:“园园,你说这个白雪公主会不会后悔这么对待真心待她的小矮人啊?”
“会!”庄园点头。
邓俣唇角笑意加深,他继续问:“那你说如果篮球队队长和小矮人同时跟白雪公主表白,白雪公主会选择谁?”
庄园毫无犹豫地回答:“她肯定会选择已经成为了白马王子的小矮人!”
“是吗?”
“是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庄园深呼吸,心想自己造的孽自己要还,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承担。
她老实回答:“因为我就是那个不懂得珍惜,还口出狂言的白雪公主。”
邓俣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庄园捶了捶他的胸,嗔道:“你别笑!”
“园园,你永远都是我的白雪公主,我呢,永远都是你的小矮人。”
“你从没怪我我?”
“说没怨过是不可能的,我人生唯一一次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她却一点都不在意,我肯定有点受伤。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因为你我成为了更好的人,这就够了。”
“你还挺会自我安慰的嘛!你说我上次生气一个人回学校,你就没想过去追我?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复返?不怕我在国外随便找个人就结婚了?”
“你指的是舒墨?”
“你知道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厉害啊!你这侦查工作做得不错。”
“舒墨不足为惧。”
“怎么会?舒学长温润如玉,学富五车,和我一个专业,共同话题也多,怎么看都是绝佳的伴侣选择。”
“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舒墨那个人,好得太离谱了,对谁都是一副温润如玉、掏心掏肺的模样。你和他一起,怎么才能感觉到身为女朋友的特殊待遇呢?聪明的女人都不会选择他。”
“哟喂!果然还是男人更了解男人啊!”
“不把你身边的潜藏敌人都了解清楚,我敢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