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久久未归已经引起了很多对手公司的注意。
这些公司派人去查探顾晨的下落,不难发现顾晨和沐式微的关系。
沐式微在K国跨海大桥爆炸事件中生死未卜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许多人就猜想顾晨肯定也在K国。
高凡的消息网是三兄弟中最完善也最可靠的,他知道美国和华夏那边的竞争对手都派了人来K国打听顾晨的消息。
高凡告诉下面的人,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顾晨还活着。
无论是出于私心不想失去这个兄弟,还是为了公司股价不受影响,他都必须这么做。
然而,顾晨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那些人还是很难完全尽信顾晨还活着。
高凡站在酒店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灯光璀璨的夜景,心里一片灰白。
他脚边东倒西歪着四五个酒瓶,他头一次这么憎恨自己的酒量。
为什么就不能醉呢?
为什么喝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叩叩叩——
“大哥,我忘带卡了,帮我开个门。”
高凡将酒瓶迅速踢到茶几底下,而后打开窗户散散味道,做完这些他才去开门。
邓俣脸色全是急切,他指着手机亮起的屏幕说:“怎么办?园园给我打电话了。她这段时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她肯定是知道式微的事儿了。我不敢接。”
“接吧!”
“我怕她哭。”
高凡叹气,说:“你不把实情告诉她,她总会通过其它途径知道。在你面前哭总比在外人面前哭好吧?”
邓俣觉得高凡说得很在理。
他才不要让别的男人看到庄园的眼泪呢!就算是女人都不行!
邓俣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里?”
“K国。”
“式微……找到了吗?”
邓俣叹气,尽量委婉地说:“园园,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
“你别太担心了,式微做过那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她肯定能逢凶化吉。新闻上很多东西都是主观臆测的,我们要相信式微和顾晨能创造奇迹。”
“顾晨也不见了?”
“嗯。”
“和式微一起不见的?”
“大哥这些天问遍了事发之时在跨海大桥附近出现的人,终于从一个路人的口中得知,疑似顾晨的人坠入了大海。”
庄园呼出一口浊气,她怒声道:“邓俣,你老实告诉我,对方是冲着顾晨来的,还是冲着式微来的?”
“你……”
“没有意义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巧,刚刚好跨海大桥发生爆炸就被式微和顾晨遇到了?我看过网上的视频了,那种规模的爆炸完全就是报复性极强,带着极大的恨意,这绝对是人为。”
“嗯。我们也怀疑是人为,但还没有找到真凶。”
“最好别是被顾晨连累了,否则……邓俣,你告诉我……我家式微那么用力地爱了顾晨十几年,她得到了什么?”庄园极力不想让自己在邓俣面前露出哭腔,可她实在是太担心了,她太心疼沐式微了。
她亲眼看着沐式微一路走来,其中艰辛、孤独、沉重,又岂是一句“沐式微爱了顾晨很多年”能够表达得完全的?
邓俣听到庄园近乎崩溃的声音,心也揪成了一团,他无力地安慰着:
“我不知道凶手是冲着谁去的,但是园园啊,顾晨和式微他们那么相爱,他们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对方的连累。你也说了,他们走过了那么艰难的一段路才再次走到一起,他们肯定舍不得死,也不会死。式微是强者突击队的队员,她的身手在突击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都要给她多一点的信心。再者,只要顾晨还有一口气,他肯定会护着式微。你要往好的方面想啊!”
庄园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
“艰难?那是式微一个人的艰难!顾晨做了什么?他忘了一切,他在美国创立公司,成为华尔街的传奇人物,过得风生水起!而式微呢?她放弃了国内的一流学府清北大学,独自一个人留在江州,守着顾晨仅剩的亲人,守着他们的回忆,还被迫答应顾爷爷顾奶奶永远不得在顾晨面前提起过往。
她要装作无所谓,装作依然那样没心没肺地开心大笑着,装作这个世界顾晨是忘了她还是记得她都没有分别,你觉得这对她公平吗?啊?你也是式微的同窗好友,就算你和顾晨的情谊更加深厚,可你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邓俣,我把话放在这里了,如果式微真的……我一定要让顾晨记起以前的事情,我要让他带着这份愧疚和悔恨度过余生。”
邓俣唇瓣张了几张,还是没有反驳。
站在庄园的角度,她没有错。
庄园只看到了沐式微的生活,而他却是亲眼目睹了顾晨那八年的日子。
没有谁是轻松的?更谈不上风生水起。
邓俣低声道:“园园,你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式微这边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可不敢指望你!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你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地把我放在心上,你也不该瞒着我,对我只字不提!”
“我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
“挂了。”
“园园,我……”
嘟嘟嘟——
邓俣无奈地放下手机。
高凡坐在沙发上,眉宇间都是疲惫,他叹道:“刚才真怕你会和庄小姐吵起来。”
“她在气头上,说那些话也是因为担心式微,我不和她计较。”
“难得还有个人能治得了你。你对待旁人的时候如果能有这么淡定沉稳就好了。”
“那不可能!园园是我所爱,我待她自然要和旁人不一样。”
高凡失笑,说:“你去睡会儿吧!这么多天都没合眼,铁人也受不了。”
“我没事,凡哥你才是真的应该休息了。我在这里除了干着急也做不了什么,多亏了有你。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人脉这么广啊!?你居然在K国都能畅行无阻。”
高凡抿唇,淡淡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永远不需要动用这些关系。”
“我刚才又去了趟警察局,还是没有消息。”
“不指望他们,慕队的人和我们的人都在找,有消息会打给我。”
“那我守着你的手机,你赶紧趁着这会儿没事去休息一下。”
高凡摇头,按了按眉心,说:“我哪里睡得着?”
“这样吧,你先睡两个小时然后起来换我。我们俩一直这么下去,身体垮了还怎么去找顾晨和式微?反正如果大哥不睡,那我也不睡。”
高凡无奈,只能去了卧室。
本以为定是睡不着,不曾想一沾上枕头就睡了。
精神虽然高度紧绷着,可身体早就叫嚣着要休息了。
邓俣见状,轻声关上卧房的门。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无奈地去料理台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
意式浓缩混合着醇厚奶香,终于唤醒了昏昏欲睡的细胞。
这次跨海大桥爆炸案事发之初,邓俣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才能找到顾晨和沐式微,反倒是忽略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两天他仔细想了想,思路忽然就清晰了不少。
邓俣靠在料理台上,端着咖啡,心思飞到了许久以前和顾晨进行的那场对话。
数月以前,他在电话中告诉顾晨经过调查,李显俞确实有问题,她的账户那段时间多了五百万的资金流入,汇款方账户很神秘,是在美国开的户。
顾晨当时就和他一样怀疑李显俞的事情和K。O脱不了干系。
他顾及着K。O庞大的势力,又因着当年差点被K。O弄死的惨痛经历,便劝说顾晨不要追查下去,怕K。O不会善罢甘休,可顾晨很固执。
邓俣还记得顾晨当时说的原话:
“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是我,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也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邓俣想:顾晨肯定私下里去查K。O了,我以为他没再跟我提K。O的事情,定然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如今看来他极有可能没有放弃。
如果真是那样,那K。O极有可能就是跨海大桥爆炸案的幕后真凶。
Kora和Otis这两个人是没有任何底线的,他们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邓俣都不会惊讶。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而起。
嗡嗡嗡——
邓俣的手机响了。
他还在想着K。O,没有注意来电显示就直接接听了。
“邓总,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邓俣蹙眉,拿下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秘书办”。
他“嗯”了一声,问:“出什么事了?”
“邓总,Nico姐前段时间不是被您派到M国去出差了吗?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们都联系不上她。今天她爸爸妈妈来公司找她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给您打电话求助的。”
“还没回来?”
“嗯。”
“你们最近一次跟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那时候她在哪里?”
“还在M国,她说那边的事情有点棘手,她还需要多待几天。”
“查过航班了吗?”
“查了,Nico姐本来订了当地时间前天晚上十一点半的航班回江州,但我们已经问过机场的相关人员了,她没有登机。”
“Nico的亲朋好友都联系了吗?”
“全都联系过了,都不知道Nico姐在哪里。”
邓俣脸色微凛,他沉声道:“你招待好Nico的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
“叔叔阿姨很激动,让公司出钱送他们去M国找Nico姐。”
“万万不可!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安抚好叔叔阿姨。Nico的事情交给我,你那边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好。邓总……Nico姐不会出事吧?”
邓俣叹气,说:“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