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先生!”
门铃声伴随着叫喊声,惊醒了床上熟睡的男女。
毒蝎先睁开了眼,他看向怀中的姑娘。
这姑娘眼下青黑比之前更重了,定是这些日子为了他担惊受怕。
这哪里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沐警官啊?!
为了他,她能赴汤蹈火,无所不能;
为了他,她也能以泪洗面,惴惴不安。
毒蝎深吸了一口气,爱怜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想必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毒蝎不想扰了她难得的酣睡。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故意将浴袍扯开了一些,拉开房门,打了个哈欠,用慵懒至极的声音问:“干什么?”
“毒蝎先生,舒总让我来看看您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毒蝎摇头,说:“我累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们舒总应该也懂。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毒蝎就关上了门。
服务员在外跺脚,急着喊:“毒蝎先生,舒总已经等了您五个小时了。”
砰——
毒蝎打开房门,眉目紧蹙,低吼道:“再敢多发出一声,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服务员立马噤声。
毒蝎自从来到射击俱乐部,他表现得并没什么攻击性,反倒让人忘了他也是个毒枭了。
服务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不敢再打扰他。
……
沐式微一觉睡到夕阳西下。
雨已经停了许久。
窗外红霞漫天,树木掩映在夺目的红之中,每一片树叶都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温柔。
她睁开眼便看到,毒蝎、树木、红霞似乎都融为了一体。
她的男人浑身都闪着光。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和小迷糊,说:“一睡醒就能看到你,真好!”
毒蝎放下手中的书,从沙发处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他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笑着问:“顾太太,这一觉睡得可好?”
“谁是顾太太?”沐式微左顾右看,眨眼道:“我没看到别人啊!这屋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毒蝎点头,坐在床边,看着演戏的姑娘,答道:“是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顾太太也只可能在你我之中。”
“你是男人,你肯定不是,所以……”沐式微顿了顿,笑呵呵地抓着毒蝎的手,傻乎乎地说:“我就是顾太太对不对?”
“傻姑娘!”毒蝎伸手刮她的俏鼻,无奈道:“除了你,谁还能当我的顾太太?”
“那你要答应我,夫妻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你可不能爽约。”
“不敢!”
沐式微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怀里。
她趁着毒蝎不注意,动作迅速地解开了毒蝎的浴袍。
“你做什么?”毒蝎惊讶地看着她。
沐式微盯着他身上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伤口,眼眶瞬间就红了。
毒蝎立马合上浴袍,系上带子。
他勾起她的下巴,柔声道:“这都是假的,都是我为了骗取秃鹫的信任自己弄出的假伤口。你抬头看看我啊,我就在你的面前,我没事。”
沐式微喉咙滚动,他伸手去碰那些伤口。
毒蝎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动作变得紧张了起来。
“呵——”,沐式微淡淡笑了一声,她收了手,稍稍远离了男人的掌控范围。
她说:“毒蝎先生是不是以为我傻啊?在你眼里,我连伤口的真假都不会分辨吗?”
“水木!”
“不如毒蝎先生现场再给我表演一次?你是怎么把伤口做得这么逼真?你教教我啊!”
毒蝎无声地叹气,长臂一伸就要把她从床头捞过来。
沐式微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毒蝎先生你快点表演啊!我还等着呢!”
毒蝎见识过她的执拗。
他起了身,去茶几上拿起了水果刀。
他抽出刀鞘,朝着自己的胸膛刺去。
沐式微眼疾手快,鞋也顾不得穿了,几乎是飞奔而去,徒手握住了刀刃。
瞬间血流如注。
沐式微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她红着眼睛冲着毒蝎大喊:“你是不是有病啊?”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受伤的右手。
粘稠猩红的血液不断地滴落,将他的眼睛染得一片通红。
房间内的气压骤降,温度也跌破了零度。
须臾,男人暴戾地大吼:“水木,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不要这只手了?”
男人眸中都是疼痛,眼前血淋淋的这一幕深深地灼伤了他的眼。
如果不是他还残存着一分理智,还记着要给她止血、要为她治伤,他恨不得挖掉这双眼睛,也好过这样痛苦折磨。
他将女人拽到沙发上坐着,夺走她手里的刀,扔到了床底。
他又在储物柜里取出医药箱,把需要用到的酒精棉球、纱布、止血散全都拿了出来。
他跪坐在地毯上,单手托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几乎是颤抖着给她消毒。
沐式微只不过是微微轻颤了一下,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就待不住了,纷纷朝上涌动,把他的心湖搅得天翻地覆。
他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呼吸沉重了不少。
他已经将一整盒止血散全都倒在了她的伤口上,可血还是止不住。
男人一拳锤在地毯上,抬起头盯着沐式微。
沐式微以为他会骂她,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拉开了房门,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生气。
沐式微听到男人朝外吼道:“叫医生进来。”
“毒蝎先生,血……你衣服上有血,你受伤了?”
“我说叫医生进来,现在……马上……立刻!”
“是,医生马上来。”
服务员不敢耽误,毒蝎先生现在的样子就跟一头暴怒的狮子别无二致。
狮子嗜血,暴怒的狮子更是毫无理性可言,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
他不敢惹。
他先去叫了医生,而后才去将此事汇报给了舒墨。
医生进来后,下意识地要给毒蝎检查身体。
毒蝎却指着沙发上脸色苍白,唇瓣抖得不成样子的姑娘说:“治不好她的手,你今天也别想活着出去。”
医生来之前已经知道毒蝎的身份,他再是害怕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强装镇定地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砰——
毒蝎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掀翻了,他吼道:“老子要的是万无一失!从来没有老子得不到的女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老子面前动手!你必须治好她的手,我要她一辈子做老子的情人,不到老子玩腻的那一天,她休想逃离。”
医生脸皮抖了抖。
毒蝎,果然人如其名,是剧毒蝎子。
医生在强大的压迫力下先给沐式微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他前脚刚包好,后一秒纱布就被鲜血染红。
女人右手掌心流出的血似乎全都溅入了毒蝎的双眸之中。
否则……他的眸色怎么会越来越红,浓稠似血。
他一把拎起医生,咆哮道:“你到底会不会治伤?啊!?”
“我……毒蝎先生,这位女士的伤口很深,这里条件有限,暂时只能这样包扎。只有把这位女士带到医院去缝针才行。”
“缝针?”
他的姑娘那么怕疼,缝针该有多疼!
“有没有其它的解决办法?”
医生摇头,吓得都快要晕过去了,虚弱道:“只能缝针!伤口太深了,不过毒蝎先生,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这是皮肉伤。幸好及时收了刀势,否则再深一点就要割断手筋了,那这只手就很难保住。”
毒蝎松了手。
医生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毒蝎抱着沐式微出门的时候,门外新鲜的空气涌入。
医生贪婪地长吸了一口。
这是劫后余生的味道。
舒墨在一楼电梯口和毒蝎、沐式微一行人碰见。
舒墨见两人身上都是将干未干的血迹,急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毒蝎撞开舒墨。
舒墨蹙眉,追上前。
毒蝎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舒墨拦住他,说:“水木是我的人,毒蝎先生这样一声不吭就像带走水木,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的人?”
“是。”
“你怎么证明?”
“毒蝎先生,水木如果得罪了你,我替她道歉。她现在受了伤,你不能这样把她带走。”
毒蝎轻笑,眉宇发梢都毫不掩饰地释放着他的怒气,他眯起眼,说:“你替她道歉?”
“是。”
“那我倒想听听你是以什么身份替她道歉。”
“我以她老板的身份。”
“有劳动合同吗?拿来给我看看。”
“你……毒蝎先生,你别欺人太甚!”
“你的人趁我睡着了刺杀我,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水木不是这样的人。毒蝎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们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行不行?你就当我给我一个面子,你和水木都留下来,我找人给你们治伤。“
“给你一个面子!?舒墨,你有面子吗?”
砰——
毒蝎拉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是,先生!”
保姆车“嗖”一声就蹿了出去。
溅起的水渍洒了舒墨满身。
琉夏从暗处走了出来,掏出手帕替他擦泥浆。
舒墨将她推开,冷冷道:“你现在立马去追毒蝎的车,务必将水木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