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将军府东厢房。
气派典雅的兰房之中暗香浮动,将军夫人手指轻柔的按在叶振国的肩膀上,轻轻的揉 捏。
灯火摇晃,橘色的光勉强在白素兰的脸上印照出几分温柔。
“今日三皇子又召你过去了?”
“嗯。”
叶振国刀劈斧刻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快,眼中暗含凶光。
白素兰站在她身后,皱了皱眉头,叶振国虽然身为镇国大将军,掌握朝廷一般的兵马,但是处境却并不好。
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是当年你没有救我,或许你过的比现在好……”
叶振国抬起手按在肩膀的那只手上,语气笃定的说道:“莫要胡说,即便回到当年,我还是要救你,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出现转机了不是吗?”
白素兰胸口微微起伏,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话虽如此,但是府上的内鬼还未查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话音一落,将军府的管家匆匆来到门外。
“夫人,您让老奴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
白素兰当即召他进来,纠察内鬼的事情一直是由管家再办,现在事情有结果了,她自然急于知道结果。
管家捧着两页黄纸,呈到白素兰面前。
“夫人,老奴将府上下人背景逐个查了一遍,唯独此二人查不到原籍。”
白素兰接过黄纸定睛一看,此二人分别是,绿竹,红泥。
“绿竹!”
白素兰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管家,本夫人若是没有记错,绿竹就在叶喃的院子里吧!”
管家仔细回忆了一下,脸色骇然。
“坏了!”
叶振国看着白素兰和管家匆匆忙忙离开,眼神之中暗流涌动,他没有跟过去,他主外,白素兰主内,他相信她能处理好。
等到白素兰赶到破院之中,眼前的一幕让她感到心惊。
红泥被人一刀抹了喉咙,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跪死在门口。
绿竹嘴唇乌青,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手掌上一条五步蛇,到死都没有松口。
而叶喃则倒在血泊里,胸口上插着几根银针,进气少,出气多。
白素兰试探了叶喃的鼻息之后,厉声喝道:“还有气,快叫大夫!要京城最好的大夫!”
管家闻言连忙冲出院子,命人请大夫去。
白素兰用力的抓住叶喃的手,似乎是想把她从阎王爷的手里抢过来一般。
“叶喃,你可不能死!”
夜色茫茫,雾气深深。
对于将军府来说,这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清晨,破院外的石桌边上,白素兰眼中布满暗红色的血丝,面色焦急的等待着。
旭日初升,关闭了一晚上的房门被人推开。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从里面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老大夫出来,白素兰连忙起身相迎。
“秦先生,她怎么样了?”
老大夫名叫秦礼,是京城有名的名医,曾经是御医出身,京城里的显贵若是染了病,都会请他医治。
此人医术精湛,在京城名声不小,而这些显贵对于能救自己命的人礼遇有加,这其中便包括白素兰。
秦礼抱了抱拳,露出宽慰的笑意,“将军夫人不必担心,那姑娘虽然受了贯穿伤,但是却并未伤及心肺,在下已经替她处理过伤口,只要安心静养,不出三日,这姑娘便会苏醒,不出十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听闻此话,白素兰松了一口气。
“秦先生,此女对于本夫人十分重要,从今日起先生便留在府上照顾他,至于诊金先生尽管开口。”
“将军夫人放心,此事便包在我身上。”
破院外,叶芜在门口探着头查看。
若是平日里,知晓叶喃被人行刺,她必然高兴的要死,但是如今她对裴钰心心念念,只盼着叶喃代她出嫁,自己好和那裴公子双宿双飞。
此时此刻,谁死她都不想让叶喃死。
白素兰从院子里出来,叶喃的事情本就让她心中大光其火,一眼看到叶芜,还以为她又要使坏。
“来人,把小姐带到闺房禁足!”
叶芜脑子一懵刚想辩解,但是看着白素兰冷冽的眼神,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真晦气!
三日的时间悄然而过。
昏暗的房间里洒进来几道光速,昏迷中的叶喃眉头紧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那一晚惊险的瞬间,走马观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浮现。
深夜的昏暗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房梁上一盏烛火摇晃,叶喃清晰的看见尖刀刺破自己的心口,红色的血液飞溅在地上。
叶喃错愕的转过头,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眼帘。
“红……泥……”
“嘻嘻,小姐,惊不惊喜。”
红泥带着甜甜的笑脸,猛然抽出刀,血液从叶喃的身体里喷洒而出。
叶喃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撞在衣柜上,她痛到浑身颤 栗,整个人如同秋风里的落叶,打起了摆子摔在地上。
血液上涌,喉咙里满是猩甜的铁锈味。
叶喃的手按在胸口,表情痛苦,但是她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那一刀并未伤及心脏。
自己还有得救!
叶喃强忍着痛意,口中念出几个古怪的音节,房间里的毒虫沙沙作响,像是疯了一般铺天盖地涌像绿竹和红泥。
红泥见此情形,不屑的笑了笑。
“可笑,你当真以为这些虫子能救你的命?”
话音一落,红泥掌心翻动,撒下一片褐黄色的粉末。
硫磺粉,专克蛇虫。
粉末撒下的一瞬间,五毒如遇天敌纷纷褪去,漆黑色的潮水,顷刻间转进了地砖的缝隙里。
红泥笑吟吟的来到叶喃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小姐呀,你可真是聪明,居然对绿竹早有防备,可是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也是暗子吧。”
绿竹闻言不满的‘哼’了一声,“下次行动的时候也与我知会一声,若不是她提及你的名字,我还真以栽在她手里了。”
“嘻嘻,告诉你还有什意思,还有什么惊喜。”
红泥手中刀花反转,眸中带笑,“小姐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叶喃此刻视线已经模糊,胸口的伤势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用力的咬了咬舌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片刻后,她颤抖着渗出染血的手指着绿竹。
“绿竹,我要你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