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小女子与张郎两情相悦,互许终生,只盼着能赎身出来,白头偕老。”
“可是这红怡楼的王妈妈偏偏要借着张郎的名声揽客,小女子不从她便以卖身契要挟,不让张郎为我赎身,百般无奈之下,张郎才答应了她的要求,还请各位乡亲不要怪罪与她,千错万错,都是小女子的错。”
柳依依一番哭诉,声泪俱下,水润的眼睛微微泛红,瞧着便让人觉得心疼。
方才被轰走的街坊听了她的话,怒从心头起。
“真是无耻之尤!”
“我就说张先生这么懂礼数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原来是有这般不要脸的要挟与他。”
老 鸨子被当众揭了老底,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扯着嗓子叫嚣,“好你个柳依依,我看你是不想赎身了吧!既然你不听话,从今天开始你就给老娘开始接客!你想坐清倌人,老娘就不让你做清倌人!”
“无耻!”
“无耻!”
此刻老 鸨子是已经撕破了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来。
“老娘就无耻了怎么着?卖身契在我手里,你就是叫了官府过来,老娘也不会理亏!”
说罢老 鸨子转身看向张不凡,颐指气使的说道:“张不凡我告诉你,今日这西厢记,你是说也要说,不说也要说。”
张不凡脸色变了又变,长长叹了一口气。
叶喃脸色微寒,将柳依依从地上扶起来。
“可若是我不想让他说呢?”
老 鸨子闻言嗤笑一声,“我说姑娘,你算哪根葱?今天莫说是你,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把这西厢记说完!”
“哦?是吗?”
老 鸨子话音一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两匹鬃毛飞扬的白马,拉着乌色的马车缓缓驶进人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叶喃诧异的转过身来,这低沉的声线,莫不是那人来了。
马车的车帘掀开,穿着墨色蛟龙袍的男子走下来,脸色带的是青铜鬼面。
见到这一幕,老 鸨子心里咯噔一声。
她虽然从未见过摄政王,但是这副打扮的人,在京城有且只有一个,她焉能不知道是谁!
“是摄政王!是摄政王!”
围观的百姓当即认出他来,纷纷跪地叩拜。
“草民见过摄政王!”
裴寰步伐平稳,青铜面具下一双墨染的眼睛透露着寒意,一步一步走向红怡楼的门口。
叶喃见他来,心里倍感不解,摄政王居然还管这等小事……
“民妇见过摄政王!”
老 鸨子一头冷汗,连带着屋里的姑娘们一起跪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摄政王怎么会过来。
裴寰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逼人。
“刚才你说,天王老子来了,张不凡也要把西厢记说完?”
老 鸨子眼神左右闪躲,讪笑一声,伸手在脸上扇了一巴掌。
“呵呵呵,民妇方才胡乱放屁,脏了摄政王耳朵,都是大话,大话。”
市井小人,皆是如此,裴寰求学之际,见得多了。
他冷冷看着老 鸨子,“既然如此,本王令你取笑今日说书,归还各位百姓的入场费,你可有怨言?”
“没……没有……”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摄政王当面,哪有她这个老 鸨子说不的份。
“呵,不为难吧。”
“不为难,不为难。”
老 鸨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既然不为难,本王令你将柳依依的卖身契教出来,应该也没问题吧。”
此话一出,叶喃险些笑出声来,这摄政王简直和明抢一样,好生霸道。
“不为难!不为难!”
老 鸨子连连摇头,从怀里取出柳依依的卖身契,两手发抖的交到摄政王手里。
裴寰只看了一眼,便将其丢给了叶喃。
“回府。”
冷冰冰吐出两个字,裴寰悠然转身,返回马车上。
叶喃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上了马车。
“好哇!摄政王威武!”
“哈哈,你这臭婆娘,刚刚还嚣张的紧,这会怎么焉巴了!”
百姓们纷纷叫好,老 鸨子脸色挂不住,瞪了柳依依一眼,匆匆忙忙上了楼。
张不凡跳下高台,和柳依依相拥而泣,今日多亏有贵人相助,两人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郎。”柳依依连忙抹了眼泪,“摄政王帮我们解围,又替我讨要了卖身契,我们理应上前感谢才是。”
“对对对,万不可失了礼数。”
张不凡牵着柳依依的手,脚步匆匆追上摄政王的马车。
伉俪情深的两人在开车前跪下,齐声说道。
“多谢摄政王替我等作主,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马车幽幽传出裴寰的声音,“你书说的极好,本王甚是喜欢,以后可要多说一些好故事。”
“一定!”
张不凡拱手一礼。
随后马车的车帘掀开,叶喃笑着看向两人。
“卖身契已经被我撕了,什么时候成亲,可要请我喝喜酒。”
张不凡和柳依依露出错愕之色,这姑娘居然在摄政王的马车上。
“一定一定。”
张不凡下意识的说道。
等到马车渐行渐远,柳依依才缓过神来。
“张郎,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张不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知晓她叫叶喃,那西厢记的故事,便是她买给我的。”
叶喃……
柳依依细细咀嚼一番,一拍手掌说道:“张郎你怎的忘了,那将军府的养女不正是叫叶喃吗?”
“哎呀!”张不凡后知后觉,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竟然是摄政王妃!”
远行的马车里,叶喃坐在马车的一角,离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远远的。
马车里的气氛十分沉默,只有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的分为过了许久,叶喃才干咳一声,“今日多谢你了,不然我还要扯将军府的虎皮跟那老 鸨子掰扯。”
裴寰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说张不凡和柳依依,又可算得上另一个西厢记?”
叶喃愣了愣,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今日那老 鸨子便相识棒打鸳鸯的崔母,而摄政王就像是帮助张君瑞的白马将军。
戏中种种故事,竟如人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