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摄政王府边的早市人满为患。
今日,西厢记在这里上演了最后一幕。
崔莺莺与张君瑞克服重重阻挠,有情人终成眷属,为这段高故事划上了圆满的计划。
之后几天,张不凡更是四处走动,将西厢记讲了又讲。
再往后,这段故事就被有心人记录下来,在说书人之间流传,西厢的故事不再是张不凡一家独有。
再加上许多人已经将西厢记听过几遍,西厢在百姓间的火热程度渐渐消退。
不过即便如此,张不凡依然靠着西厢记再京城说书这个行当里打出名气,也转了不少的银子。
于是柳依依便出主意,让他自己开一间茶楼,如此一来便不用四处奔走了。
张不凡果然照做,一家只三两天的时间,一间新茶楼便开在了摄政王府边上。
而此刻的叶喃,眼神已经失去焦距。
她和绿竹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白面馒头,嘴里已经淡的不行了……
一口将馒头咬成月牙形,叶喃气呼呼的说道:“这个张不凡,怎么还不来找我买新的故事!”
“是啊,他再不来,小姐跟我都要饿死了。”
主仆二人日子过得不好,剩下几个铜板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花。
这两日若不是峥儿偷偷摸摸给她们送了鸡腿来,她们俩指定已经饿的两眼昏花了。
简单对付了早饭,叶喃用着上次未用完的笔墨纸砚,又写了一段新故事。
下午时分,管家匆匆过来禀告。
“王妃,门外有一个自称张不凡的人求见。”
柴房里,叶喃眼神一亮,可把你小子等来了!
“让他进来……不,还是我出去吧。”
看了看自己居住的柴房,叶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处境。
于是叶喃便带着绿竹和手稿,一路快走出了摄政王府。
门外,张不凡见到叶喃带着手稿出来,也是眼前一亮。
“叶姑娘……哦不,太子妃,您这是又有新故事了?”
“那是,你不就是冲这个来的吗?”叶喃轻笑一声。
张不凡喜上眉梢,他这几日新开了茶楼,正苦于没有新故事招揽客人,王妃这新写的故事,无异于雪中送炭。
“王妃娘娘,在下这两日开了一家茶楼,还请移步楼中。”
叶喃挑了挑眉梢,露出意外之色,随后打趣道:“不错啊,三两日不见,张先生变成张掌柜了。”
张不凡拱手又是一礼,“那还是要多些王妃和摄政王仗义援手,如若不然,张某还在为柳娘的赎身费奔走呢。”
“那一会,可要给我上一壶好茶。”
张不凡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一行三人,复行数十步,来到一家名曰‘西厢’的茶楼外。
叶喃看了看匾额,笑道:“你倒是会省事,直接那西厢做点名。”
张不凡笑了笑,“在下命运改变与西厢,自然不能忘了本。”
步入茶楼,叶喃迎面便看到那清倌人如今身穿妥帖的长裙,笑脸盈盈的给茶楼的客人上茶。
而后她又登台,抚琴一曲,客人们一面喝茶,一面听曲,好不快活。
叶喃见状微微颔首,评价道:“柳姑娘这一手瑶琴,堪称一绝,你们二人开茶楼,再合适不过了。”
张不凡憨笑两声,随后便吩咐人给叶喃上了一壶好茶。
茶桌边上,叶喃将手稿放在桌上。
“张先生,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次关于新故事要求,我便直说了。”
“王妃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经过西厢记之后,张先生应该知道我的故事有何等价值了,所以这次新故事可不能是一锤子买卖,这次新故事交给你,所获打赏,需要分给我一半。”
“可。”
“哦?这么干脆,不在考虑考虑了?”
张不凡摇了摇头,“王妃出故事,我出力,五五分成,再合适不过,有何况王妃是在下的贵人,若不是遇见您,张某和依依只怕还需七八年才能相守。”
此话一出,便是绿竹都觉得张不凡为人不错,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分成谈妥,叶喃便将手稿推到张不凡面前,倒也没有去弄那合约之类的麻烦事。
叶喃倒不觉得,有人敢骗到摄政王府的头上了。
张不凡结果手稿,看了看标题《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纸张翻动,张不凡赞赞称奇,很快陷入到故事里。
而叶喃也没有打扰他,将茶水喝完之后,便带着绿竹离开了茶楼。
金鳞湖畔,波光粼粼。
画舫来来往往,放开了湖面的涟漪。
穿着素白长衫的裴寰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吸引了许多富家小姐的目光。
好些个胆大的姑娘派了丫鬟过来邀请裴寰,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都被裴寰婉拒了。
等了许多,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今日叶芜前来赴约送药,脸色比起往日冷淡了许多。
“劳烦叶小姐送药。”
裴寰拱手一礼,气度温文尔雅。
叶芜将药塞到他手里,也不说话,扭头便离开了。
裴寰见状,微微皱眉,难不成是自己裴钰的身份,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叶芜脚步匆匆上了马车,捂着胸口连连喘 息。
这……是她第二次下毒害人了。
和三皇子的婚约将近,她决不能容忍自己喜欢江湖客的消息有透露的可能,所以这裴钰,非死不可。
六月十五,月儿正圆。
吃过晚饭之后,裴寰没有在书房逗留,而是径直回了房间里。
峥儿知道每个月十五号,摄政王都会休息一天,故而他也会跟着休息。
房间里,烛火被裴寰吹灭,他盘坐在床上气沉丹田,月圆之夜,他已经能感受到经脉之中,那股暴动的毒素涌动。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裴寰拔开药瓶,将叶芜给她的丹药吞服腹中。
然而药物吞下去只过了片刻,裴寰猛然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惊骇之色。
那药丸之上,被人下了毒!
剧毒入体,裴寰的气息迅速萎靡,他连忙用内力护住脏腑,然后踉踉跄跄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