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行煜看过来,叶惊澜心里又乱了起来。
十数年刻进骨头里的教养和自己的情绪较量,她纠结得只能咬着唇瓣,一时拿不定主意。
萧行煜蹙了蹙眉,这女人也是知礼数的,却对他心有愤懑,不甘向他示弱。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她了,叫她一看到自己就来气。
不分青红皂白,不以事实为据,过分得很!
萧行煜轻嗤一声。
他一个不留神,她就跟觊觎她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该生气的是他吧?
如此想着,萧行煜越发看顾言珩不顺眼。
叶惊澜停止了挣扎,终究是顺着礼教,屈膝向萧行煜福身:“参见王爷。”
追根究底,他对她做过唯一的坏事,是在新婚夜强迫了她。
但当时他被萧慕白设计,自己也是被送上去的。
况且,以前世萧慕白凭借此事,被他带到边关,而后平步青云来看,他应该是做出了很大的补偿。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其实不该怪他。
她恨他那日之后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
而这一世,是自己同意的。
重生归来的这段时间,叶惊澜其实早已经想明白此事。
她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坏了家族名声。
在这个前提下,他的靠近,即使心存善意,也让她不喜、烦躁、愤怒以及焦虑——
因为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还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可控的存在。
捋清思路后,叶惊澜更坚定了要和萧行煜划清界限,心平气和下来。
萧行煜可不知道,叶惊澜随时随地都在想着要逃离自己。
见她曲着膝盖,故作镇定道:“都起来吧,我可没有虐/待孕妇的想法。”
“谢王爷!”
三人连带着身后的丫鬟小厮皆起身。
叶庭羡和顾言珩,不约而同地偷偷往叶惊澜脸上瞧了一眼。
心中惊骇不已。
就连叶庭羡这个嫡亲的兄长,都是今日才知道她有孕,摄政王是如何知晓的?
以他对万事淡漠的性子,又怎会将这种事放到心上,还一而再地提及?
二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尤其是叶庭羡。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妹妹与丈夫和离,转嫁给丈夫的亲叔叔,会给叶家带来多大的震动。
这不是他过分夸张。
叶家世代以诗礼传家,可叶家子嗣却做出了最无礼之事,无异于拔本塞源。
届时,叶家数百年的根基都将毁于一旦。
叶惊澜从叶庭羡那一个惊骇的眼神,以及他转头后僵直的身躯,看出他已猜测到了什么,顿时也犯起了愁。
与这几人的愁云惨淡不同,萧行煜却截然不同。
战场上,拼的实际是统领者洞察秋毫、掌控全局的能力。
萧行煜能所向披靡,成为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在这些方面自然是个中翘楚。
他看出几人烦忧,但他并不以为意。
叶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把所谓的礼教奉为圭臬,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被束缚得太深。
其实跳到礼教之外去看,那些他们严格遵守的礼数都是人定的。
人能遵循它们,自然也能废止它们。
更何况,当实力强到一定层面时,你甚至可以制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