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二字被叶惊澜说得极重,意在提醒某个人。
某人配合地控制身子,却控制不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她惊慌的声音,真的好像被吓到的小奶猫。
叶惊澜正感慨萧行煜还算老实,要不然让他被抓个现行,叫所有人都来瞧瞧摄政王钻床底的糗事。
让这无耻的登徒子名誉扫地!
此时,两人思绪真真是风马不相及。
苏氏被叶惊澜那番话吸引了注意,不赞同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若是叫你爹听到,少不得又要说教一番。”
一旁的林氏有意缓和情绪,便打趣道:“怎可能只是说教?只怕还得把‘女四书’给抄上百遍。”
叶惊澜顺势窝进苏氏的怀中,像个几岁的小丫头一样撒娇:“我已经嫁人了,按爹爹那一套规矩,女子出嫁从夫,他可管不着我。”
如此亲昵之举,令苏氏有片刻的怔愣。
太尉,不,应该说是整个叶氏家族,都将礼仪规矩看得尤为重要。
别说男女八岁不同席之类的关乎男女大防的规矩,就连母女、父子间的相处也要恪守礼教,晨昏定省,恭敬顶礼。
礼数是周到了,但难免让人觉得过于疏离。
方才情绪上头也就罢了,此时她才意识到这还是叶惊澜十岁以后,屈指可数与她这般亲近的时候。
拳拳母爱泛滥,苏氏再度抱紧了叶惊澜。
林氏也看得热泪盈眶。
毕竟是叶惊澜新婚后回门,婆媳俩少不得要询问她婚后过得如何。
她还想留在瑞王府报仇,又不想让叶家如前世那般支持萧慕白,便有技巧地透露出自己过得并不算太好,但她都能应付,让她们放心。
可苏氏和林氏如何能放心得下?
不过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族的弊端就是在这儿,任何一件小情都可能牵连重大,尤其是叶惊澜的婚事更是牵连到皇家,族长及族老们是绝对不会任由她们擅作主张。
换言之,只要利益足够,族长和族老们也能牺牲她。
苏氏望着自己这个过得不如意却还想宽慰她的闺女,把心一横:“若撑不下去了,就同娘说,娘生你养你十八载,不是为了把你推向火坑的。娘无论如何都能护你周全。”
眼泪不争气啊!
叶惊澜将头埋/进苏氏怀中,久久没能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闷闷地道一声:“娘,我困了,借你的卧房小憩,可好?”
“好,我和你嫂子就在东次间陪你,你醒来后就能看到我们。”
苏氏亲自为叶惊澜掖好被子,才同林氏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东次间。
脚步声渐行渐远,叶惊澜擦干脸上的泪痕,忽然愤怒地将沾满泪水的帕子往床下扔。
好巧不巧,萧行煜刚要从床底爬出来,就被湿帕子“啪”地一下砸中。
帕子湿漉漉地挂在他肩膀,借着照射进来的光,可看清帕子一角上绣着清幽的兰花。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帕子亦是兰花香。
可能不是刻意的吧?
萧行煜在心里如此猜测。
那日云雨之时,他鼻息间充斥着的亦是此香,同样清雅幽深,但似乎比今日更馥郁馨香,叫人沉溺。
萧行煜眸色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