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照出层层叠叠的鱼肚白,天地间还处在阴翳昏暗的状态下。
梁氏一夜无眠,忽地从床上爬起来,唤来丫鬟点燃蜡烛,伺候她更衣洗漱。
末了她一边朝萧思婉的住处去,一边吩咐方嬷嬷去请京中擅长礼教的嬷嬷入府。
主仆二人兵分两路。
等梁氏将赖床的萧思婉从床上捞出来时,方嬷嬷也请来了礼教嬷嬷。
这嬷嬷一入门,就看到萧思婉趴在炕几上睡得昏天黑地。
暗叹瑞王府果然是个没规矩的地方。
但她面上并不显出嫌弃之意,相反,礼数周到得无可挑剔。
梁氏见状,极为满意。
她请此人来,是为了请教去叶家赔礼道歉,应该送什么礼物,才能不犯忌讳又拿得出手。
也不怪她过分谨慎,实在是萧慕白回门那日出丑的后遗症太严重了。
她怕同样的笑话再闹一次。
她丢不起这个人!
礼教嬷嬷本是出自宫中,最擅长与达官显贵打交道。
对京中有名望的世家更是了如指掌,指点起来不费多大的事。
但要价却要得梁氏心里都在滴血。
萧思婉被那价格惊醒,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母女俩坐上去往叶府的马车,萧思婉不舍道:“今儿我们私下里去叶家,送的礼再不合适,他们也会替我们瞒下来,娘何必花那冤枉钱?”
梁氏拿着即将要送给苏以檀的满绿手镯,反反复复戴了脱脱了戴。
实在是心疼得不得了。
“今儿这话我只同你说一遍,你日后脑子清醒些。我想明白了,以叶氏对我们的态度,十有八 九是不会有转变了,我们想通过她得到叶家的帮助,可能性微乎其微。既如此,我们不如少走些弯路,直接讨好叶太尉和太尉夫人。”
萧思婉不解:“他们是叶氏的爹娘,还能放着自己亲闺女不信,信你?”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梁氏将手镯放回锦盒里,用手指重重点了点萧思婉的眉心。
“叶太尉是个迂腐守旧的人,将规矩礼仪看得比命还重,若是我们能在他面前做到礼数周全,那么不管叶氏如何说我们的坏话,他都不会偏听偏信。”
梁氏很是得意:“届时我们若再能装出一副愿意委曲求全的模样,她叶氏越控诉我们,叶太尉就越会体恤我们,反而斥责叶氏。”
每个人都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如果于叶太尉而言,瑞王府知礼守礼,那么一直指责瑞王府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自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刻薄人。
而叶太尉身为父亲,看不得自己的亲闺女变坏,对叶惊澜的责怪铁定会更扎心。
萧思婉仿佛能看到叶惊澜被自己的亲爹怒斥的画面,兴奋得都快要坐不住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怕得罪叶惊澜了?”
梁氏忽然觉得心好累。
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却什么事还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手把手教。
日后如何能斗得过夫君院里的莺莺燕燕?
又如何能服侍好公婆夫君?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再怎么蠢,也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