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失言了,叶府上下,连同这座宅子,都是天子所赐,又岂会蔑视皇家?”
叶世尧是何等的人物,又岂会被梁氏牵着鼻子走?
他不卑不亢地道,“今日招待不周,只是方才有别的客人在,不便同时招待瑞王妃罢了。”
此言不仅表露了对朝廷的忠心,更是提醒梁氏。
叶家的宅子是天子赏赐,叶家的官位也是天子看重。
不是她一个落魄王府,便能随意闯入的。
此事即便真的闹到宫里去,梁氏也讨不了好。
再说梁氏的确看见,椅子上尚有给叶惊澜上的茶具,一时便信了几分。
“原来叶太尉不方便,那倒是我错怪你了。”
梁氏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见她站着不动,叶世尧也不好下逐客令,只能将人请进来坐了。
“来人,给瑞王妃看茶。”
梁氏坐在椅子上,这才觉得心里松快了些。
比起叶惊澜那贱 人,还是叶家的人有教养多了。
“叶太尉,你也莫怪我冲动。今日我来,的确有要紧事相求。”
梁氏喝着茶,一边如此说话,一边打眼观察着叶太尉的脸色。
“哦?”
叶世尧本来对叶惊澜的话将信将疑。
他只觉得毕竟也算亲家,虽有先前的事在,但也不至于将事情做绝。
可眼下梁氏强闯叶府一事,却真让他慎重考虑起叶惊澜的话。
主母如此,后辈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梁氏这样莽撞粗鄙之人,想看穿他的心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梁氏看了半晌,也瞧不出叶世尧的态度。
无奈,她干脆拿手帕抹了抹眼角,这才开口。
“亲家,你有所不知,我府上有一孙儿,只因天资不足,如今六岁了,还尚未启蒙。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没什么本事,只不过能照看他吃喝罢了。”
她说着,非常应景地抽泣了两声。
“好不容易,近日福沁郡主怜悯,求着尚书府答应了将孩子送去念书。只可惜学堂有规矩,须得准备好拜师帖子和礼物。”
梁氏殷切地看着叶世尧:“大人您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认识什么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按她所想,叶家乃是书香门第,在文学上更是造诣不凡。
这种事说给叶世尧,便是正中下怀。
写封拜师帖,简直是举手之劳。
可叶世尧听了后,居然同情地点点头:“这的确难办。”
而后话锋一转道:“不过瑞王爷乃是皇亲贵胄,若是由他亲自写这拜师帖,于公乃是王爷亲书,于私是拳拳爱子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这话根本是在打她的脸!
瑞王爷虽然的确是皇帝手足至亲,可他早已失势。
满朝文武,谁真拿他当个王爷看待?
若是他亲自写了拜师帖,少不得叫人笑话。
他瑞王府果然落魄寒酸,连求人写个拜师帖都如此为难。
更何况方才她进门的时候,还故意拿王府的身份来压叶世尧。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取其辱?
果然老鼠儿子会打洞,叶世尧跟他那女儿……
根本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