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咽了咽唾沫,终是有些急切地品尝了这盏茶。
此茶,她曾在皇后宫中尝过一次,之后便只能于梦中回味了。
梁氏跟猪八戒吞人参果般,将茶水一饮而尽。
直至茶盏里再也倒不出水来,她才遗憾地放下茶盏。
睥睨着面前笑脸相迎的几个绣娘,梁氏暗暗舔了下牙根。
这些年,她越来越喜欢靠磋磨人来发/泄心中的不快。
尤其是看到对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像是拜祖宗一样拜她、求她饶命的样子,让她感觉到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这是一种小官之女永远都不可能获得的、无与伦比的感受。
能让她清晰、深刻地意识到,她凭借自己的能耐嫁入皇家,成为至高无上的那群人之一。
绣娘们的嘲讽深深刺痛她的自尊心,她自然要加倍报复回去。
“我们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别以为你们说几句讨好的话就能将此事糊弄过去,赶紧把你们掌柜给叫来,我要她亲自给我个答复。”
绣娘们都清楚,一旦这件事闹到掌柜面前,轻则被训一顿扣整个月的月钱,重则被辞退。
可玉锦坊的月钱优渥到足以养活一家三口不说,最大的收入还是来源于贵客们的打赏。
幸运的时候,一次打赏就够她们吃一年的。
谁也不想丢了这份好差事。
一个瞧着有些威望的绣娘,躬身为梁氏续好茶水,卑微地笑道:“实在是奴婢们有眼不识泰山,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梁氏递给萧思婉一个眼神。
萧思婉灵机一动,以为自己娘亲是想借机压价,于是将茶几上的茶点尽数拂开,俱都砸向了此绣娘。
绣娘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来不及躲闪,腿上被如雨的盘子接连砸中。
她双手连带着晃动,茶壶左右摇晃,滚烫的壶壁触碰到她的手指。
担心茶水被晃出来会烫到了梁氏,令局面更不可控制,她只能咬牙忍痛,攥着茶壶提手后退几步。
刚才撒了一通气儿,萧思婉找到熟悉的感觉,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气焰。
注意到玉锦坊还有二楼,但这群绣娘并不请她们母女俩上去。
而是在一楼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招待,萧思婉的怒火又噌地上涌。
斥责接踵而至:“怎的?你们掌柜在接待贵客,不方便下来?我若没记错,这天下还是姓萧吧?你们玉锦坊屡次三番不将亲王家眷放到眼里,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是你们楼上那位贵客给的?”
“可不兴得这么说!”
绣娘心下大骇,双腿已然打颤。
她们见过那么多客人,还没见过哪个敢频频拿“皇家”来作伐刁难人的。
且她们都道歉了,怎么还越说越离谱?
都把其他无辜客人给牵扯上了,跟条疯狗似的胡乱攀咬?
萧思婉张口一个“亲王”闭口一个“皇家”,是非要把“不敬皇室宗亲”的罪名叩到绣娘们的头上,听得她们心肝俱颤。
她们告祖宗求奶奶的,好话说尽。
可在梁氏的示意下,萧思婉也逐渐享受到折/磨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