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是叶子的叶,庭是庭院的庭,羡是羡慕的羡。”
“我觉得我爹是因为羡慕我祖父院子里,种着一棵叶子能四季常绿的树,所以才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他可太过分了对不对,拿我的名字来寄托他的念想,那我的愿望又该寄托到哪儿?”
天马行空的话,逐渐吸引了福沁的注意力。
其实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但心里犹如被温暖的泉水流淌过,过分紧绷的心逐渐裂开了条缝隙,所有恐惧如同决堤的河水奔腾而出。
她扑向了黑暗中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小哥哥。
抱着他不算宽广,却充满安全感的背,福沁哭得肝肠寸断。
她和她的小哥哥,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
一股浓郁得过分的熏香,打断了福沁的回忆。
她的小哥哥,也似戛然而止的记忆,永远定格在四年前,永远不会再成为她的依靠了。
福沁抬手欲要擦掉脸上的泪,却不想衣袖都湿/了一大片,脸上还是湿漉漉的。
越擦泪流得越多。
诸事不顺,令福沁怒火中烧,偏偏那股熏人的气味还挥之不去,愣是将她的怒火全都激发了出来。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不会讲什么不迁怒于人的道理。
稀疏的梅树,遮不住多少阳光。
福沁把眼泪一抹,怒不可遏地扫视一圈:“谁!给我滚出来!”
梅花树的树干并不粗壮,藏不了人,倒是零星几簇矮丛后显得可疑。
福沁瞪着最近的矮丛。
暗处那人应该是藏在此处,否则她不可能嗅到这么重的熏香。
“我数三声,你若是还不出来,这辈子就别想再离开这片梅林了。”
矮丛后,萧思婉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她后悔啊!
如果不是她担心自己衣裳脏了被人笑话,也不会因为等蝉衣去取干净衣裳而停留在梅林里,结果意外看到这煞神涕泗横流的糗样。
传闻中,福沁一不高兴就会杀人。
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一群;有时手起刀落给个痛快,有时一刀刀地凌迟……
据说,某天夜里,有人亲眼看到长公主府后门,汩汩流淌着鲜红的血水,整整流了一个晚上。
“三!”
萧思婉听到催命符,仿佛看到了鬼门在自己眼前被打开。
“二!”
萧思婉的心跳到嗓子眼。
要不要出去?
她看到福沁郡主那样哭泣,郡主能原谅她吗?
她的下场会是被万箭穿心,还是凌……
还没想完,求生的本能就让萧思婉站起来,但她腿软得厉害,一站立就扑到矮丛上。
枝杈被压断的声音在福沁身后响起。
福沁回头,只看到一个穿金戴银、跟暴发户似的女子趴在矮丛上。
她纳闷地看了眼自己猜测的有可能藏身的矮丛,又看了眼女子所处位置。
前者仅有一丈远,后者却在三丈之外。
此时又无风,这人得放了多少香料熏衣裳,才能熏出这么夸张的香气?
福沁的怒火被这么一打断,倒是没有那么气了。
她往那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