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萧思婉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震碎了。
这声音,让温文儒雅的顾言珩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不是他怜惜萧思婉,而是他从未如此凶残地对待过罪犯以外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他的良知受到了谴责。
“为什么?”
萧思婉疼得声音发虚,欲要爬起来,后背就疼得她发颤。
她勉力单手撑地,侧身躺在地上,红着眼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忽然,梁氏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声音振聋发聩。
她说:“以叶惊澜那态度,说不定早跟顾大人说你坏话了。”
萧思婉醍醐灌顶:“你对叶惊澜根本不是这个态度!你对所有女子都敬而远之,为何独独对叶惊澜例外?我为你做这么多,都换不来你的好脸色,她牺牲了多少,才能得你另眼相看?你们是不是早就……”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什么?”
萧思婉不解顾言珩的问话是何意。
一向是个谦谦君子的顾言珩,唇角上扬,露出个令人陌生又心惊的凉薄笑容。
“我去查案,是你自己非要跟着,还险些毁坏关键证据。我看着你是女子,不置你罪已经是给瑞王面子。”
“还有挖坟验尸,你更是当众使性子辱骂死者,惹得死者家人拒绝再验尸。”
“至于端茶倒水,呵,我可曾喝过一口?……”
依着萧思婉列举的事,顾言珩一样一样反驳回去。
末了总结:“你哪来的脸皮说为我做了很多事?凭你这草包的脑子里装满的豆腐渣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刺向了萧思婉,她的那颗心被扎成了刺猬。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的顾大人是那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翩翩佳公子;是甭管她怎么胡闹,都笑着纵容的仁厚君子。
而绝不是这般言辞犀利、刻薄之辈。
看出萧思婉的难以置信,顾言珩冷哼一声,毫不怜香惜玉地继续戳人肺管子。
“你今儿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模样,还沾沾自喜地到处炫耀,殊不知衣裳首饰本是陪衬之物,可你姿色平平,身段一般,将金银珠翠、绫罗绸缎都堆砌在身上,反而成为了这些珍宝之中最丑陋最碍眼的陪衬品。”
此言堪比“杀人诛心”!
萧思婉尖叫着捂住耳朵,拒绝听任何一句话。
见状,顾言珩冷笑,绝情地转身离开。
他不后悔以如此刻薄之言论去攻击萧思婉。
她对自己如何他尚能忍,可她不该如此中伤叶惊澜。
她们同为女子,应该最是清楚那些肮脏话语,会给女子带来多大的痛苦。
可她还是轻易就说出口了。
既然她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随心所欲污了别人的闺誉,那就不要怪他不给她留面子。
进入盛夏后,梅树稀少的叶子逐渐卷曲,蔫哒哒地吊在枝头。
似乎随时都会枯萎。
萧思婉松开耳朵、抬起头时,四周空荡荡的。
只有那些了无生气的梅树为伴,她的心也仿佛瞬间枯萎了。
“……以叶惊澜那态度,说不定早跟顾大人说你坏话了。”
梁氏的话再度在脑海中回响。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