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声震响。
裂了。
这次裂开的不是木椅,而是向思嘉手中一柄刀鞘。
被她扔在脚下,发出啪嗒响声。
众人周身一颤。
尤其是齐如鹃,倒吸一口冷气,一动不动盯着向思嘉另一只手——那只纤细的手上竟握着一把短刀,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可向思嘉的表情却淡然无比。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短刀,又抬起头环视齐家一众,轻道:“别怕,刀没开刃,死不了。”
她嘴上说得轻松。
齐家一众却已然是吓破胆。
活了这么久,这还是他们头一次亲眼见到一个姑娘先是手劈木椅,随即又徒手断刀柄。
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全然摆出了一副“谁敢惹老娘就让你死个痛快”的架势。
怕了怕了。
众人忙紧闭双唇,不敢置喙。
方才嘚啵嘚的齐如鹃慌道:“这……这又是做给谁看?”
可她话说完,也怂得随手就抓了个男人挡在自己身前。
巧了,被抓的刚好是方宇轩。
方宇轩两条腿都跟着软了几分。
“刚才你们说什么?什么够格?看坏了?”向思嘉面带笑容,温和问道。
“没……没说什么!”一向沉默寡言的齐如眉竟起身打圆场,“姑娘,没说什么,顾北够格,之前就是他在危急之时救了家父,相信这一次一定还能妙手回春。”
她一字一句说了。
向思嘉眸光才卸下了些冷意。
她点点头,多看了躲在方宇轩身后跟鹌鹑似的齐如鹃,对顾北道:“事不宜迟,帮老爷子看病吧。”
顾北站在台阶上。
已忍笑良久。
自己这未婚妻在外人面前悍然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他微微点头道:“楼下有间闲置的休息间可以i供齐老爷子暂住,把人抬进来吧。”
话音落下,齐如山、齐如海忙朝外而去。
很快,二人就背着齐老爷子回了来。
只见趴在齐如山背上的老爷子精神不错,眼神也清明。
一进了门,他看到顾北似乎更高兴了些,忙想抬手打招呼,却被赶过去的齐如鹃给摁了住。
“爸,您的病还没康复,别乱动。”
齐老爷子微微皱眉,却不死心开口道:“外孙女婿,他们说你找了一个神医帮我看病,虽然你跟如夏还没正式成婚,但你可不能反悔啊!若是不肯娶我们家如夏,我可就赖着你了。”
老爷子开口,一副顽童口气。
一旁听着的齐如鹃倍感不服。
可她也不能动手捂住自家老爹的嘴。
只能忍怒听着。
顾北冲老爷子微微点头道:“神医不方便,今日我来给您看病,还望谅解。”
闻言,老爷子周身一顿,忙冲自家儿子道:“停下停下,没看见我正跟人说话呢吗?”
齐如山佝着腰,只能找做。
一旁的齐如鹃神色一转,叹口气道:“爸,我知道亏待了您,但也是没办法,顾北说了,他手到病除,我也不能拦着他对不对?您要是真得不乐意让他给您治病,我们再想办法。”
哪料齐老爷子忽脸色一变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乐意了?”
“我……”齐如鹃愣住。
“我巴不得!”老爷子提高声量对顾北道,“既然是你帮我看病,那我更放心了,我们爷孙俩还能说说话,来,看,这就看。”
他因着心脉疾病手脚仍不利索。
但此时情深状态却是好得很。
尤其是见到顾北之后,整个人看上去也欣悦了许多。
顾北欣慰道:“老爷子您先在休息室躺下,我这就来。”
看到齐老爷子如此器重顾北,一旁的方宇轩心下更是不忿。
丢人的是他。
得意的是顾北。
自打顾北跟程家惹上关系。
他方宇轩就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一瞬间,他心中对顾北的恨意更深了些。
少顷,齐老爷子在休息室的床上安稳躺了下。
程家两姐妹也前去探望。
一看到程如夏,齐老爷子就紧紧抓了她的手腕冲她使眼色——瞅瞅外面,又挤挤眼。
“啊?”程如夏不明就里,低声道,“外公,您这些日子在应善堂调理把神经调理坏了?”
齐老爷子当即哭笑不得。
“我好得很,”他将声音压低至不能再低,“在应善堂的时候,那里的医生护士万事周到,说是都看在顾北的份儿上,是你那几个舅舅姨妈非要说我病没好,等下不是顾北要来给我看病吗?你放心,他看完我就说自己好利索了,堵住你那舅舅姨妈的嘴!”
闻言,程如夏哑然失笑。
自打母亲过世,她和程如秋和外公家就渐行渐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外公竟有如此老顽童的一面。
“知道啦,但顾北说过,你的病是慢性病,根治并不容易,你觉得身体状况转好自然是因为有效的医治,但稳妥起见,还是借这个机会让他好好帮您诊治一下比较好。”
“好,只要你们能顺利成婚,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很快,顾北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拎着针袋来到了休息室。
齐家一众也乌泱泱跟在了身后。
他回身看了眼,轻道:“家属留一个就好。”
“我留下!”
齐如鹃先声夺人。
顾北点点头。
其余人当即退避。
休息室内,只剩齐老爷子、顾北、齐如鹃三人。
齐老爷子躺在床上,眼珠子朝齐如鹃瞅瞅,又看看顾北,忽开口道:“如鹃,你也出去吧。”
“我不!”齐如鹃想都没想就应道,“我若是出去了,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嗯?”
齐老爷子腿脚不利索,但脑子还是转的。
“你是咒我?”
“我……不是……那个……”
齐如鹃嘴上解释不清楚。
心下几分懊恼。
更是不明白自己那一向看上去有几分痴呆的父亲怎么来到江城后,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齐老爷子更是脸色一沉,不容置疑道:“你给我出去,你在这里我心情不好。”
说错了话的齐如鹃再没理由辩解,只能点点头离了开。
她前脚刚走,齐老爷子竟乐呵对顾北道:“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