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铁门被打开。
姬东风出现在眼前。
他抬眸看了顾北一眼。
脸上波澜不惊。
顾北唇角微微一勾。
看明白了姬东风装淡定有两下子。
再度认真打量了他身上那身西装。
“小兄弟。”
姬东风上前站定。
眼神却放在了顾北屁股底下的神石上。
这一次,他还未开口。
那徒弟抢先就跪下了。
“请师父饶命,方才我五次三番告诉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块儿神石他坐不得,可他非但不听,还……还……”
他越说越怕。
声音和身子忍不住颤抖。
顾北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这货是怕他还是怕姬东风那老东西。
姬东风面对瑟瑟发抖的徒弟。
却无动于衷。
甚至不屑一顾。
只盯着顾北看了好一阵子。
“怎么?我脸上长不该长的东西了?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顾北半分薄面都不给他留。
恨不能当场就将他暴揍一顿。
姬东风深吸一口气,伸出了手。
仍不肯开口。
顾北拧眉。
盯着他那只看上去竟是细皮嫩肉的手道:“老头儿,你保养不错啊,看来这几年你进账不少,小日子也过得地地道道。”
“别废话,”姬东风忍无可忍道,“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
“……《杂经》!”
“恩?”
顾北愣了住。
他万万没想到。
姬东风竟然以为他是来还《杂经》的!
看来这老东西得意太多日子了。
已经分不清好歹了!
“我知道,你是不肯白白将《杂经》交给我的,算是我教徒无方,竟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雁荡山的镇山之宝拿了去,既然你敢来,想必已经考虑好了筹码,说吧,你要多少钱?”
“啊?”
顾北更为震惊!
姬东风竟以为他是以《杂经》为底牌前来敲诈的!
看样子,老东西这种事情没少做!
否则怎可能如此轻车熟路!
“那个……”顾北皱皱眉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商量如此郑重的一件事吗?至少也得让我进去坐下歇一歇再说吧?”
闻言,姬东风面子挂不住。
却也无可奈何。
跟着抬腿就是一踢。
将自己那仍抖得跟筛子似的徒弟一脚踢了开。
顾北看着都觉得心寒。
“好,跟我进去吧。”
等一下。
顾北起身走到那被踢开的弟子跟前。
竟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那人一双眼睛之中满是惊惶。
不明所以。
“我来问你,”顾北笑道,“谁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话音落下。
刚刚被扶起来的徒弟跟着又是“扑通”一跪。
“我……我……是我不知好歹……”
“那——谁的头是狗头?”
“我……我的……我的是狗头……”
“行了,站起来吧,我这个人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要报了。”
说罢,顾北冲姬东风微微一笑。
意有所指。
姬东风面色更难看了些。
“铁公……啊不是,姬老,我们走吧。”
顾北刻意装出一副派头,将双手背在身后。
迈着步子朝大门而去。
方才吓得跪下的徒弟,三步并两步跑在前面帮着打开了门。
只差点头哈腰。
顾北一面走一面默不作声环视。
这山庄的装饰确实讲究。
必然花了不少心思,更重要的是,花了大价钱。
不出意外,羊毛当都是从孔家薅来的。
啧啧啧,孔明达一家都是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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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步入正厅。
当就看到了孔明达!
此时的孔明达正在沙发旁站着。
看上去惴惴不安。
看到顾北的一刹那,眼睛都亮了!
“大哥!”
“嘘。”
顾北冲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对姬东风道:“坐吧。”
“……小兄弟,这是我的地盘儿,还轮不到你……”
“杂——”
顾北没等姬东风把话说完。
开口就是“杂经”的“杂”字。
果真好使。
姬东风当即闭嘴。
只能忍怒抬手,示意大家坐下。
顾北更是直接挑了个正中央的位置坐了下。
此时,之前在大门处为难他的另一个徒弟见状。
跟着就像上前恶言相待。
可他刚迈出一步。
就被自己那倒霉蛋儿同伴拦了住。
那人指指自己的脚,又小心翼翼指了指顾北。
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好了,既然都坐下了,那就说正事吧。”姬东风铁青着脸道。
“还没坐下呢,”顾北却冲孔明达道,“明达,你倒是坐啊。”
“我……我不敢。”孔明达低声应了,连连摆手。
“不敢?”顾北忽提高音量道,“没有你孔家,哪儿来的这山庄?姬东风那铁公鸡八成还在这雁荡山山头儿吃土呢!我说你能坐,你就能坐!”
他这一嗓子吼完。
整个正厅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孔明达吓得失色。
姬东风本铁青着的脸更是气成了猪肝色!
“明达,我让你坐,你就坐。”
顾北说完,还笑嘻嘻对姬东风道:“铁公……啊不是,姬老,我方才的话,没说错吧?”
“小兄弟,”姬东风从牙缝中挤道,“我劝你不要太狂……”
“杂——”
顾北不亦乐乎再来一次。
依旧好用。
姬东风没再说话,咬着自己的嘴片子点了点头。
“看到没?姬老点头了,坐。”顾北笑眯眯冲孔明达道。
此时的孔明达。
眼珠子已经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他知道顾北厉害。
却万没想到顾北如此厉害!
当着姬东风的面儿骂他是铁公鸡。
鸠占鹊巢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姬东风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长见识!
当真是长了见识!
孔明达紧挨着顾北坐下。
如此一来,就算是姬东风发威。
他也能在顾北身后躲一躲。
却见顾北二郎腿一敲,冲不远处另一个徒弟道:“我要喝茶,上好的茶,去斟吧?”
“你!”
那徒弟还没见识顾北的厉害。
但自己的师父在顾北面前都仿佛没了办法。
怒呵一声。
也只能照做。
可他刚走两步。
却听楼梯处传来一个声音。
“不必了,这茶,我去斟。”
循声望去。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超风。
闻言,顾北眸底闪过一道笑意。
轻道:“那就有劳超风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