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一屋子的人跟着沉默。
小小年纪，先下手为强这一招却是用得极佳。
顾北心下竟也跟着起了几分钦佩之意。
燕青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徒弟。
还张不开嘴回绝。
只能将怒气撒在顾北头上。
“臭小子！”
他伸手就在顾北脑袋上来了一掌，毫不留情！
“这到底是怎地一回事？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就被你骗到山上来拜师了！为师给你那七个未婚妻，可不记得有年岁有这么小的！”
他未加思索秃噜了个干净。
说完，才意识到向思嘉也在。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朝向思嘉看去。
方才英勇救夫的向思嘉此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一阵子才缓道：“七个？”
“呃……思嘉，你别听我师父瞎说，他老糊涂了。”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撒谎。
错的明明不是他！
这七门婚事，可没有一门是他自己的主意！
哪料向思嘉却皱眉掰着手指头数了一番后道：“顾北，若是七个，那你任务很重啊，算上如夏、高小姐和我，当下也才三个而已，还有四个呢！”
顾北顿时噎住。
万不明白向思嘉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
旁人争风吃醋。
她却喜欢跟其他老婆姐妹相称。
还要帮他这个未婚夫操心其余未婚妻的事！
这样的未婚妻，恐怕是点着灯笼找遍整个华夏都再无第二个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沈娉婷和几个小时前现身的云月明也是她的姐妹！
顾北清了清嗓子道：“思嘉，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
说罢，他朝燕青山看去。
低声将有关蒋明宇私生女、以及蒋家跟秦芳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燕青山回身看了看囡囡，凝视片刻。
“老头子，囡囡命那么苦，人又懂事乖巧，你若是这个忙都不肯帮，那我就……”
燕青山抬手道：“你不必发毒誓，我又没拒绝，只是……”
说着，看向囡囡的眼神更认真了些。
“只是什么？”
“你确定蒋明宇是她父亲？”
“当然。”
“蒋明宇这人身上有功夫吗？”
“有个屁，”顾北不屑道，“上次你也见到他了，平时做恶只能让身后的打手冲在前头。”
“不应该啊……”燕青山更疑惑几分，“难道真的只是天赋异禀？”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顾北眼见燕青山看囡囡的眼光越发认真。
心下跟着打鼓。
“臭小子，把这姑娘留下吧，也许她念医书不行，但若只是练武，怕是要在你之上。”
“什么？”
顾北愣住。
这才明白方才燕青山像是魔怔了一样盯着囡囡看。
原是揣摩她的身骨！
他也一早就看出了囡囡身上颇具女侠风范，骨骼清奇适合好好练上一练。
但万没料到燕青山对她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顾北喜道：“囡囡，师父答应了，还不快谢？”
闻言，囡囡又要磕头。
忙被向思嘉拦了住。
“囡囡，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孩子也是，你对燕伯伯的诚意他老人家已经明白了，以后就不要说跪就跪了。”
囡囡认真点点头，忽然抱住了向思嘉，却并未说话。
向思嘉亦明白。
此行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她心中酸涩，轻柔抚摸了囡囡的脑袋。
片刻后，和顾北一起踏上了返程。
“思嘉，我怀疑囡囡身上还有秘密，否则秦芳那么着急找她这件事，说不通。”
“回到江城，我会再去查探一番，还有你那剩下几个未婚妻，我一并帮你查了。”
“……”顾北皮笑肉不笑道，“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此时的他已是妻妾成群了。
尚且可以招架。
若其余几个在这个节骨眼儿冲出来。
他怕是招架不住。
不说别人，只说那云月明，就够他喝一壶的。
说话间。
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缓缓停下。
顾北朝东边望去。
那里正是东山湖。
风景优美。
夜间尤甚。
身后忽然传来大车行驶的声音。
顾北透过后视镜不经意望了一眼。
一缕月光也恰好洒了下来。
他蓦地皱紧了眉头。
红灯前。
那大车像是刹不住车一般冲了过来。
同顾北所乘坐的车擦肩而过。
耳畔一道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亦响了起来。
颇为刺耳。
驾驶位上的向思嘉轻道：“如夏跟我说过，这地界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出车祸。”
“车祸？”顾北只觉方才的刹车声仍在耳畔不断响着，敛眉道，“你听得到声音吗？”
“声音？”
“刹车声。”
“方才吗？”
“现在。”
闻言，向思嘉疑惑回头盯着顾北，愣了片刻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方才那大车闯了红灯，已经冲过去了，你看。”
说着，还伸手朝前指去。
只见擦肩而过的卡车已经驶离出几十米远。
红灯变为了绿灯。
向思嘉踩下油门。
顾北没再说话，心下却烦乱得狠。
即便车子又开出去好一阵子。
他仍觉耳畔不时传来刹车声。
好一阵子，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他耳鸣。
而是回忆！
过往脑海中偶尔显现的画面亦再度一闪而过！
“停车！”
他只觉自己口干舌燥，脑袋上竟生出薄薄一层汗！
向思嘉不解，只能依言照做。
“怎么了？”
“思嘉，带我回方才那边。”
“哪里？”
“路口，红绿灯的地方。”
向思嘉看顾北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心下不解。
却也并未开口相问。
她点点头调转车头。
默默从后视镜中观察顾北的神色。
很快回到了路口停下了车。
顾北当就下了车。
这里距湖边只几米远。
岸边设立了隔离带。
顾北绕着隔离带来回踱步好一阵子，又回身看那红绿灯。
眉头皱紧。
向思嘉在车上放心不下，也跟着下了车，走到顾北身边疑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顾北思忖片刻，抬头朝湖面望了望，回身道：“思嘉，我好像来过这里。”
“东山岛背靠栖霞山，你来过这里并不稀奇。”
“不是，”顾北却摇头道，“是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