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呀。”
程如夏优雅拿起餐巾，轻巧擦拭了唇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看着顾北笑盈盈的。
可那笑更令顾北心下打鼓。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一提。”
梗着舌根子撒了谎，险些咬了舌头。
“哦？是不值一提还是不愿告诉我？”
“不——值——一——提。”
咬牙硬挺，程如夏总算是放过了他。
半个钟后，铁哥抵达。
顾北忙不迭跳上了车。
下车前，他跟铁哥讨教了登机流程。
抵达航站楼后，一路咨询询问，总算是顺利取了登机牌准备安检。
安检队伍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
顾北随意挑了支没那么长的队伍排在最后，却总觉得不对劲——旁边几支队伍明显比这支长上一大截，怎么没人来这里排队呢？
正思忖，耳畔传来一声轻嗤。
“真不害臊！”
顾北抬头，说这话的正是排在他前面的女人——身姿丰满、面容姣好，就是说话难听，且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说给他听的！
不仅如此，那女人说完，还斜身打量顾北一番。
眸底鄙夷更是明显。
“不好意思，”顾北没有吃闷亏的习惯，“麻烦问下，你是在骂我吗？”
女人蓦地一愣。
脸上闪过一道尴尬，随即高声道：“我那是骂你吗？我实事求是罢了！”
“实事求是？”
顾北更蒙圈了。
他干什么了就不害臊？
他一没偷窥二没偷摸。
眼前女人虽说不丑，但跟他那七个未婚妻比起来怕是提鞋都不够！
他犯得着在她这儿不害臊吗？
“麻烦这位大姐明示，我哪儿不害臊了？”
闻言，那女人忽然像吞了炸药一般，嗓音再度提高八个阶！
“喊谁大姐呢？你才大姐！你全家都大姐！”
说着，咄咄逼人上手对着顾北的肩膀就是蛮力一推。
别说，力道不小。
断不是普通小姑娘能使出的蛮力。
“好好好，”顾北连连后退不愿多事，“不是大姐，小姐，小姐好了吧？”
那女人原本因愤怒涨红的双颊更难看了几分。
“你……你骂人！”
顾北彻底愣住。
喊大姐挨揍。
喊小姐又说他骂人！
女人不讲理起来还当真是难缠！
二人争执很快引来围观。
队伍前后数人纷纷围了上来。
机场安保也前来维持秩序。
“都吵什么？排好队！不要影响别人！”
“大哥，这个人不害臊，一个大小伙子非要排在女性专用通道，这就罢了，他还出口侮辱人！”
顾北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排错了队。
他跟铁哥讨教了登机流程，但万没料到还有女性专用排队通道啊！
“怪我，”他忙对工作人员道，“头一次坐飞机，没注意提示，我这就去其他队伍排着。”
“呵，怪不得，原来是土狍子，看他那身装扮就知道了，一定买的打折机票吧？真晦气，碰上这种人。”
女人得了便宜，喋喋不休。
顾北听得脑门子疼，但也不好出手打人。
正要走，手中原本捏着的登机牌却被人抽了去——正是那女人动的手。
“让我看看你是要去哪儿，若是同一班航班，可千万别让我跟你坐在一起，哟，去京城啊，当真是同一班航班？真是晦气……”
女人一边念着航班号，一边阴阳怪气。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不时做出各种夸张表情。
可她还要再嘲讽，却愣了住。
“嗯？”
她抬眸又打量顾北一番。
“怎么了？”顾北的耐心已接近耗尽。
这女人若是再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当真会当众教训她一番。
“你这登机牌是假的吧？”女人直接将登机牌给到工作人员，“你看，他是头等舱，怎么可能？”
头等舱？
顾北也跟着愣住。
票是程如夏帮他订的。
也没提前跟他说头等舱的事儿。
方才路上，他更是没有跟铁哥讨教这种“超纲”问题。
安保人员接过登机牌仔细看了一眼，随即毕恭毕敬交还给顾北道：“先生您好，那边有头等舱专用安检通道，您不必在这边排队。”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顾北才发现最左端是头等舱、商务舱乘客专用通道。
那边几乎没有排队的人。
也正因此，方才他才没有注意到那里可以排队。
顾北垂眸看了眼机票，又抬头看了看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的笑容殷切礼貌。
在这个社会，果真有钱就能享受特殊待遇。
他点点头，起身离去。
身后那女人却不依不饶叫嚣道：“假的吧？怎么可能？你们倒是检查一下他的登机牌啊？”
“这位小姐，麻烦你体面一点，登机牌怎可能是假的呢？你不能以貌取人、看人穿得普通就判定买不起头等舱机票吧？你可知道，现在不少大富豪都财不外露，小姐啊，还是闭嘴吧。”
安保人员劝说的话语逐渐消逝在身后。
顾北行至头等舱安检窗口前，依言接受检查过了安检，不卑不亢朝候机区走去……
半小时后，顾北登机，系好安全带就闭上双眼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中他听到了急促的广播声。
“紧急寻人，在座乘客，是否有医生、护士等职业人员，若有，请您尽快联系我们机组人员，飞机上有病人突发疾病需要您的帮助，若情况危急，本班航班有可能考虑返航。”
广播声当即引起众人议论。
“返航？”顾北身后的客户不耐低道，“因为一个人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呵，真是倒霉。”
顾北眉头紧锁，忙不迭拉住了恰巧从身边经过的空乘人员。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病人在哪儿？”顾北站起身道，“我是医生，可以救人。”
说罢，他侧身瞥了眼身后的乘客。
那是一个西装笔挺、头发亦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脸上一副金丝框眼镜，更衬托出斯文败类的气质。
男人听到他的话，眉梢半挑看了过来。
随即唇角含笑打量了顾北，满眼不屑。
顾北根本不在乎。
只对空乘人员道：“事不宜迟，带我去看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