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打开。
只见其内，是一个西装笔挺、戴了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顾北逆光，看不清他的模样。
可鼻尖儿一嗅——熟。
那人经过他身边时，脚下竟也慢了几分。
随即加快脚步，一道极为不易被察觉的轻嗤声，却被顾北听了个清清楚楚。
“潘先生好！”
原本空无一人的餐厅门前，竟忽然出现了两个服务员妹子——各个声音悦耳、盘靓条顺。
顾北回身看他的背影，更加确信自己见过这人。
但一时之间，亦想不出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他思忖片刻，亦跟着走上前。
但尚未踏进大门，就被返身而来的一个服务员妹子拦住了。
妹子再张嘴，可不似方才面对那潘先生的态度了。
只冷淡道：“不好意思，今晚餐厅被重要客人包场了，不接待散客。”
“我不是散客。”顾北果断道。
“哦？那您是？”妹子一番打量，只差将“不相信”三个字刻在脑门子上了。
“我是……”顾北顿道，“八爷的客人。”
原本他想让那“眼线”汉子递个信儿，不说别的，就说他名下有山。
他相信这个底牌足以让八爷心动。
他也能凭借这个底盘换一张饭局的入场券。
哪料偏巧了“山”字没说出口，“眼线”就去迎八爷去了。
既如此，只能麻烦服务员代劳了。
“您也是八爷的客人？”
妹子声调拔高几分，笑意难掩。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八爷这顿饭，现在只差一位客人没到场了，那是位小姐，您……怎么看都货不对板，如果您想在我们餐厅用餐，可以提前预约，但我好心提醒您一句，我们餐厅人均2000，进场后若是看了菜单又后悔，可不怎么好看。”
顾北听得明明白白。
就是看不起他呗。
他并未恼怒，只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那可能是工作人员交接出了些误会，但我确实是八爷的客人，您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就说我带着山来的。”
只要能把话递到。
他就不信今晚见不到八爷的面！
话说明白了。
服务员妹子却更迷惑了，情急之下急道：“实在抱歉，我们餐厅要做生意，无暇理会您的无理取闹，您若还是不肯离开，我只能叫安保来了。”
说罢，立刻对着肩上的对讲机道：“安保就位，餐厅门前有麻烦。”
可话音落下，安保还没来。
原本已经入了场的潘家公子却现了身。
“怎么了？有人惹麻烦不成？”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卷热毛巾，正姿态潇洒地擦手，随即就递给了对顾北恶意相向的服务员。
“潘公子，您怎么出来了，我这边有一点小麻烦罢了，马上处理，不打扰各位用餐。”
“我看这餐厅多加了些摆设，趁高小姐还没来，四处转转，恰好就碰见了找麻烦的。”
说罢，目光直勾勾落在了顾北身上。
这一次，顾北看清楚了。
眼前的潘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从江城来京城的飞机上，坐在他身后的那男人。
当时他准备去为突发疾病的病人诊治。
起身时瞥见了身后乘客不屑的眸光。
因着没必要，顾北才佯装没看见的，哪料竟如此之巧，当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顾北轻道。
“哦？我们见过吗？”
姓潘的一脸高傲。
但顾北确信对方也认出了自己。
只是摆臭架子罢了。
“从江城来京城的飞机上，见过，但不重要。”
顾北字字清晰，说完，一副不愿纠缠的姿态对服务员道：“劳烦跟八爷说一声，我这山，不是普通的山，八爷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你听不懂没关系，八爷听得懂。”
“山？”
原本傲慢无理的潘家公子，眸底也掠过一道不易被察觉的诧异。
“没错。”
顾北在赌。
若是这一次八爷不点头，下一次总会点头的。
“但是……”服务员却并未将他的话当真。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并未注意到身后又来了客人。
哒哒哒——
几声高跟鞋轻敲地面的响声。
顾北不再言语，暗自想其他法子。
服务员倒是忽然变了脸，一副恭敬热情模样道：“请问是八爷的客人吗？”
“对。”一道甜美女声传来。
顾北跟着就竖起了耳朵。
耳熟啊！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高。”
顾北斜眸。
身后放站着的女生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竟要赶上和他一般高了。
她动作优美将手包轻轻一抬，服务员就顺势接了过去。
那手包上的logo顾北在程如夏的衣帽间见过，想必也不是几千块能轻易拿下的。
“高小姐这边请，客人就差您了，我带您过去。”
服务员殷切无比。
走之前还不忘冲顾北道：“麻烦您不要在这里惹麻烦了，否则安保真得会将您赶出去的。”
话音落下。
高小姐却顿足回望。
四目相对。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都颇为惊讶。
顾北眼前的高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飞机上遇见的高颖儿！
他原本憧憬着也许有机会和高颖儿再度相遇，万没料到竟如此之快！
可她区区一个空姐，怎么会是八爷的座上宾？
顾北来不及思忖更多，想到自己要送“山”的大事，忙道：“高小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好。”
他原本想借一步说话求个情。
哪料还没张口，高颖儿已痛快答下。
“你……就不问问我是什么忙？”
“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答应，”高颖儿温婉一笑道，“在飞机上毫不计较肯救人的好人，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虽说还是同一个人。
可顾北忽然感觉此时眼前的高颖儿，同飞机上又有些不同。
概是因为飞机上的高颖儿身份是空乘，是服务人员。
而此刻的她，却是圈中一霸八爷的客人。
她的身份，断不能只是一个空姐那么简单。
看二人相谈甚欢，方才对顾北百般看不上的服务员尴尬至极，唯唯诺诺道：“先生，方才您的请求……我也可以去跟八爷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