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循声望去。
当真看到一个大爷岁数的人手里拎着条白毛巾从左侧墙一道厚重的帘子后走了出来。
只见那大爷捡了一把破椅子做了下。
跟着蹭了蹭脑门子上的汗。
顾北微微歪了脑袋盯着不远处的大爷。
更是不知所措。
大爷抹完汗看他没动静。
这才抬了头看他。
“小伙子，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顾北没料到大爷看着和蔼，一张嘴这么不客气。
他正要应声。
却又听大爷道：“没事儿，你若是真聋了，这儿也能治。”
“……”顾北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翻了翻眼皮子才道，“我好着呢，不聋也不瞎。”
“哦？”
大爷“嘿嘿”一乐。
趿拉着脚下的拖鞋朝顾北走了来。
走到跟前。
好生打量了他一番。
“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好使。”
“……”顾北感觉自己要就要口吐芬芳了，“大爷，我脑子好使。”
“好使？”大爷却是一脸不怎么相信的表情，“那我方才跟你说了澡票二十、搓澡三十你怎么没反应？”
“我……”
一时之间。
顾北竟无言以对。
这么盘算下来。
确实像是他脑子不好使！
顾北深吸一口气道：“大爷，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也得掏票进啊！”
说着，那大爷伸出手，一副收钱的架势。
顾北难以反驳。
被打败得猝不及防。
只能伸手掏钱。
跟着将一张红票子放在了大爷手中。
无奈道：“一百，够我进两回澡堂子搓两回澡了。”
可又听大爷道：“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不承认，明明五十就能洗澡搓澡的事儿，你非得给一百来两回，行，你不怕被搓秃噜皮了我也能给你搓两回。”
说罢，将手中那白毛巾朝肩膀上一甩。
回身朝方才那门帘走去。
嘴里喊道：“进来脱衣服吧！我在池子里等你！”
大爷一顿操作令顾北当场蒙圈。
不对啊！
他是来找人啊！
他不想搓澡！
怎得一来二去被绕进去了！
此时的他欲哭无泪。
也只能先去那门帘子后看看。
至少要弄清楚自己未来岳父究竟在这洗浴中心内做些什么！
顾北收拾了情绪朝内而入。
掀了帘子走过过道。
跟着险些退出来。
好家伙。
白花花一片。
大清早的。
有点儿腻啊！
且没有一个女的，全是老头子！
顾北原地站着冷哼两声。
眉头也皱了起来。
眼前见到的，怎么跟原本想得不一样呢？
为了捞人。
思忖片刻。
他也只能咬牙再闯。
有了心理准备。
顾北再面对众多“坦诚相见”的大爷时。
淡定了许多。
虽说当下是早晨。
这洗浴中心又破得莫名其妙。
可顾客竟还挺多。
清一水儿的老头儿。
顾北打眼儿看了看。
少说也有十来个在换衣裳。
他朝里面走了几步。
看到方才在外面收钱的大爷已经走到一张搓背床旁。
当真是一副铆劲儿给客人搓背的架势。
啧啧。
赚钱不易啊！
顾北又朝淋浴和水池子里看了看。
里面也有十几个老头儿。
可他一个挨一个看了。
却是没找到苏柄金。
正疑惑。
耳畔响起一个声音。
“我说腻这个小伙子，你倒是把衣服脱了啊，难道你自己不会脱衣服？”
顾北回身一看。
好家伙。
仍是方才那大爷。
此时的大爷大概已经真得将他当作傻子看了。
“不是……大爷，我不搓澡，我就是找人，方才不是跟您说了吗？”
“找人？找到了吗？”
“没有……”
“没有就赶紧走，要么就脱了衣服躺这儿让我给你搓澡，你穿得整整齐齐在这儿看着大家伙儿，岂不是让你占了便宜？”
“……占便宜？”
顾北一口气儿险些没倒上来。
他家里有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犯得着在这儿占一帮老头儿的便宜吗！
可念及大爷赚钱不易。
只是说话难听点儿。
他只能点点头朝外走去。
顾北走出更衣间。
这才看到方才空着的前台旁坐着一个人——依旧是老头儿。
那人看到顾北。
忙堆起一个笑道：“您洗完了？欢迎下回再来！”
顾北只差被气笑。
再来？
再来个锤子。
他大步上前。
直勾勾盯着那老头儿好一阵子才开口道：“你是管账的？”
“我……这位客人，你对我们这儿不满意？是不是搓澡那老头儿说话难听？你别理他，他那张嘴就这样。”
对方像是能猜到顾北所想一般。
但此时此刻。
顾北已经不在意里面搓澡的大爷说话是否难听了。
他只想找到苏柄金！
“跟那大爷没关，我只是想问你，你们这洗浴中心，除了方才那大池子，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譬如说——其他可以隐蔽消费的地方？”
不知怎得。
顾北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自是希望自家岳父没干为老不尊的事儿。
可方才那大池子里根本没有苏柄金。
但小孙爷的情报也不可能有假。
思来想去。
只能是因为苏柄金在这销然洗浴中心接受“贵宾服务”了。
话音落下。
眼前的老头儿竟敛了笑容。
一本正经对顾北道：“客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虽然是小本儿买卖，但可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儿，你要是有其他需求，请去别的地方，好走不送。”
说着，竟起身推着顾北要赶他走！
顾北一双雅静登时圆瞪。
想不明白怎得自己就成了那违法乱纪的人了！
“我是来找人的！”
不得已，他扒着大门道。
“找到了吗？”收钱的大爷看上去也讲理，竟停下好生跟他说。
“方才那池子里没有，所以我才问是不是有别的可以消费的地儿？我的意思是……”顾北一时之间只觉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我岳父就在你们洗浴中心，但池子里没有，你们还有哪儿能藏人消费？今日我若是不将他找出来，我也不回去了！”
说完，他重重喘了两口气。
从未觉得如此累过。
若是面对几百强敌。
他横冲直撞就好。
可当下面对几个大爷。
竟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