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一边说一边将手边的木剑拿了起来。
凌志装傻装不下去。
只好道：“顾总，我不是说了吗？剑不在我这儿，在道具老师那儿。”
“那就烦请凌导将道具老师喊来，反正现在也不需要拍摄。”
“哎呀，顾总有所不知，道具老师就是要趁拍摄空隙准备工作，我现在将他喊来去找那把剑，就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程，这可都是钱啊！是您顾总的钱啊！”
凌志一个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
此时却耍起了华夏人的看家本领——打太极。
且打得相当熟稔。
顾北料定他不愿去拿剑。
因为剧组这把剑，根本就是假的！
顾北抬眸看了凌志一眼。
因着心虚，凌志反倒更摆出了理直气壮的架势，昂首挺胸，国际大导演的架势跃然脸上！
“好，那我再等等，凌导，什么时候可以将那把剑给我？”
看顾北语气缓和。
凌志又卖惨道：“顾总，不过是一把木剑，拍完自然还给你了，这部戏的拍摄周期总共也就三个月罢了，你何必急这一时？”
耍完太极。
又开始施展拖字诀。
粘上毛儿，凌志怕是比猴子都精。
“行吧，”顾北忽松了口道，“拍摄第一，若是打扰了拍摄进度，浪费的也是我的钱。”
闻言，凌志松了一口气，忙赔笑道：“顾总果真是一个格局大的人，你放心，我去跟陆先生通融一下，待会儿上了戏，让他轻一点打你。”
他说完就离了开。
留顾北一个怔愣。
“轻一些打我？什么意思？”
程如夏忙道：“陆哲容这个人拍戏最大的风格就是‘狠’。”
“狠？”
“没错，”程如夏点头解释道，“因为他年少成名，拿到的角色基本都是男一号，男一号哪儿有挨揍的份儿？自然都是威风耍尽，所以一般揍人的桥段，他也是真揍，一般帮他配戏的人，可以身手不行，但一定要扛揍。”
“还有这种事？”顾北叹为观止。
程如夏却道：“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外人只看得到少数成名之人的光鲜，却不知道有许多人默默奉献着，那些人拿着低片酬，扮演的要么是丑角，要么挨揍，也留不下好名声，有的人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路人甲路人乙罢了……”
谈及娱乐圈残酷的一面，程如夏也倍感唏嘘。
“不过他狠一点也好，一条过，总好过一遍又一遍得打，所以陆哲容也有一个‘陆一条’的美名，导演对他这一点都很是满意。”
听程如夏一番解释。
顾北大致明白了内情。
赶忙仔细阅读起剧本。
下午四时左右。
总算是轮到了拍这场戏。
开拍之前，陆哲容已经拍过了跟女二号的对手戏，晚上还有一场和女一号包春梅的戏。
“他戏份这么多吗？”
即便是对拍电影不怎么熟悉的顾北，也看出了蹊跷。
“自然是为了赶他的档期，”程如夏解释道，“这部影片总共的拍摄周期是三个月，但基本上只需要一个月就将有陆哲容出演的所有戏份搞定，剩下的时间用来拍摄其他场面，请他一天的片酬也很贵的。”
原是如此。
顾北点点头道：“那一个月之后呢？他会离开华夏？”
“不太清楚，”程如夏摇头道，“但据我所知，他此番来华夏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他的戏份杀青后，要去做私事吧。”
“私事……”
顾北微眯双眸，盘算起一个月后跟踪陆哲容的主意。
“黑旋风！黑旋风的演员呢！就位！”
片场忽然响起了副导演的声音。
“老公，该你上场了？”程如夏低声催道。
“我？”
“对啊，你是黑旋风。”
“呃……”
顾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即将扮演的大冤种角色正叫黑旋风。
这名字听起来挺威风。
可根据剧本，基本上主要工作就是挨揍。
“来了来了！”
顾北忙上前几步，行至副导演跟前。
“你是黑旋风？”
副导演不知道他的身份。
上下打量一番。
难掩眸底的轻视。
甚至带了几分敌意。
顾北当即觉察。
正要开口问。
就听那副导演道：“什么路子啊？把我兄弟都赶下去了，不过也好，这个角色就是挨揍，既然你愿意吃苦力，就来吧。”
原来如此。
听起来，顾北顶替下去的人跟眼前的副导演有裙带关系。
怪不得这副导演看他不顺眼。
“导演好，”顾北笑眯眯道，“我看台词也不多，就按照剧本写的乖乖挨揍就好，对不对？”
“啊？”那副导演更为不耐烦了些，“你不会没拍过戏吧？”
“我……”
顾北正要解释。
凌志走上前来。
“栓子，这位是特邀出演，”凌志对自己的手下道，“你耐心点儿跟他好好讲戏。”
说罢，却又坐回到监视器后。
只字不提顾北的真实身份！
顾北当即明了，凌志根本就是公报私仇！想要自己的手下教训他一番！
不过不提身份倒也好。
难不成，他还当真能被陆哲容揍了不成？
“特邀出演？”那副导演又正眼瞥了顾北，“我看着……你也不扛揍啊？”
“导演好，我扛揍。”顾北不动声色道。
“扛就好，等下除了惨叫，你就三句台词，喊得越惨越好，苟延残喘的感觉，明白吗？”
“明白。”
“那就行，”副导演冷笑一声，言辞之中带了几分要看好戏的意思，“你也算走运，虽然是挨揍，但揍你的可不是普通人，是陆先生，所以你得扛住了，若是让陆先生不满意，就要重拍，浪费的可是大家的时间，还有老板的钱。”
“老板的钱？”顾北若有所思道，“老板是……”
“你一个挨揍的问那么多干什么？”副导演不耐烦道，“能投拍这种级别的电影，又能请得动凌导和陆先生，不管老板是谁，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人，明白吗！”
说着说着，他嗓门儿越来越大，颇有几分给新人一点儿颜色看看的意思。
顾北倍觉好笑。
老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副导演却还拿着鸡毛当令剑。
“好，导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