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峙在皇宫有眼线,皇帝的身子骨有些问题。
太子至今悬而未立,有封地的王爷们都蠢蠢欲动,还未离京的各位皇子背后之党羽也比平日活跃。京城这段时日比往常严一些,皇亲贵胄都不得擅自离京。
萧峙算算日子,魏老夫人应该快要帮晚棠相看夫君了。
赵福看到萧峙有动静,上前听差:“侯爷可有吩咐?”
“锦绣苑给珋王妃的信,都拿过来。”早在珋王妃入住武安侯府时,萧峙便察觉到锦绣苑跟她有勾结。
所以珋王妃离开后,他留了个心眼,一直让人截获锦绣苑送出去的信件。
赵福找来信件,呈上。
萧峙又挨个查验一遍,拿着信便要去松鹤堂。
赵福小声提醒:“侯爷,承州还未传消息来。”
“先让母亲做好准备,等承州传来消息,即刻动身。”萧峙不想耽搁工夫,尽快把婚事定下来,他才能安心。
晚棠已经回到秦家,却至今还没来过信,他只能翻找她以前藏好的小札,聊以慰藉。
松鹤堂,老夫人忧心忡忡道:“一个妾罢了,他日日赋闲在侯府,自个儿一个人舞刀弄枪,什么正经事都不做。你成日就知道逗那只破鹦哥,也不知道想想法子!”
挨骂的老侯爷默默把鹦哥递给婆子:“他如今又不是金吾卫指挥使了,不舞刀弄枪能做什么?”
“空有一身才华,不该这般荒废!再寻个差事便是!”老夫人气得头疼。
俩人正争着,萧峙来了,一脸黯然。
老夫人朝老侯爷使了个眼色,老侯爷假装没看见,低头喝茶。
老夫人无声地瞪瞪他,转头关切道:“你如今怎得有空来请安?”
萧峙摆摆手,庄嬷嬷自觉地让丫鬟们退下,萧峙这才掏出那些信放到老夫人旁边的案几上。
两老纳闷嘀咕:“这是什么?”
“你们好孙子勾结珋王的罪证。”
两老俱是一抖,拆开一看,有的是萧予玦的笔迹,有些则是宋芷云的:“萧家从不牵涉党争,他们怎么敢?”
萧予玦科举落榜后一直夹着尾巴,荒唐也只在锦绣苑里荒唐,宋芷云断掉的双腿至今没有痊愈的迹象,所以俩人已经很久不曾来松鹤堂显眼。
两老对他们原本就不深厚的祖孙情,自然也淡薄了去。
“他俩那颗心,一向缺个眼,有什么好奇怪的?”萧峙冷嗤。
老侯爷不安道:“幸好你发现得及时,如今局势变幻莫测,此时若传出侯府和珋王勾结,日后侯府怕是有难。”
他如今虽不在朝堂,却也知道皇帝忌惮吴家势力。
吴贵妃育有两个皇子,早就开始结党营私,皇帝表面上独宠吴贵妃,却迟迟不愿意立珋王或者十皇子为太子。所以最后谁能坐上太子之位,至今无人敢断定。
倘若最后不是珋王即位,他们这些曾经结党营私的府邸日后都要被清扫。
萧峙哂笑:“珋王夫妇手里兴许有他们的信,那些都是把柄。也不知道他们俩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的脑子跟遭了天谴似的。”
老侯爷夫妇一个激灵:“这可如何是好?你可有法子保全侯府?”
“本侯要娶妻,承州秦家的二姑娘,秦婉。”
俩人听他忽然提及其他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夫人倒是很快喜上眉梢:“你想通了便好,那秦家什么背景?若合适,我这就准备帮你提亲。”
“秦婉是秦知州三弟之女,秦知州的母亲乃魏家女,祖上做过皇商,魏老夫人乃曾经的华盈郡主。”萧峙如数家珍,脱口而出。
老侯爷听着不停颔首:“这样的家世,也当得上门当户对。”
老夫人却门儿清,不满道:“知州不过四五品的小官儿,若我没记错,魏家当初与胡人通婚,才渐渐没落。你也说了魏老夫人曾经是郡主,后来不也受牵累被褫夺了郡主的身份?这样的人家,何来的门当户对?”
萧峙淡然抬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我非她不娶。”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萧峙不是来跟他们商量的,只是来知会一声。
“你……她……”老夫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儿子她还不了解?这段时日为了个妾室黯然销魂,怎得忽然就要娶妻了?
“眼下形势冷峻,我会让江嬷嬷前去提亲,便不劳母亲费心了。”萧峙起身离开。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怎么想怎么不对:“那秦婉是何等人物?他既想娶,何必等到今日?”
“你少招他,他想娶谁便娶谁!锦绣苑那两个作死,日后东窗事发,还要立渊想法子摆平!”老侯爷气得肝疼,当即让人传话,让萧予玦两个从今日开始闭门思过。
老夫人气道:“武安侯府也是他的家,他难不成还敢拿此事要挟咱们!”
老侯爷幽幽地看她一眼:“那你说他先提这事儿又是为何?”
老夫人想想,当即捂住心口。
他真敢!
越想越不安,她叫来庄嬷嬷,想法子先打听一下秦家二姑娘……
远在承州南无寺的晚棠,并不知道武安侯府这些事。
她离开南无寺后院没多久,便和姗姗来迟的阿轲撞了个满怀,主仆三人上演了一出一见如故,然后阿轲阿瞒两个便死活要跟晚棠回秦家。
于是晚棠身边顺理成章地又多了两个丫鬟。
五日后,秦家在承州郊外的马场办了一场马球赛。
说是马球赛,想看亲事的消息却早就放了出去,邀请的全都是承州各府年岁相关还未娶亲的郎君。
晚棠作为今日相看之人,自然得到场。
大夫人二夫人今日将她盛装打扮了一番,一进马场便收获了无数目光。有一双眼,简直将眼珠子黏在她身上似的,她走到哪儿,那双眼便看到哪儿。
魏老夫人和两房夫人说着话,并未察觉到晚棠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循着那道强烈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金相玉质的玉面小郎君,他此刻正骑着马儿朝她走过来,嘴角牵着笑,多情的桃花眼好不风流。
玉面小郎君翻身下马,朝魏老夫人几人作揖。
二夫人细细一看,惊喜道:“这不是国公家的三郎吗?”
谢三郎笑着看向晚棠,毫不避讳地打招呼:“秦二姑娘,你也来打马球?真巧。”
晚棠无语:能不巧吗?秦家举办的马球赛,你既然来了,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