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抡起水管就砸简单。
咔嚓一声,圆桌竟被砸个粉碎,多亏简单身手敏捷才勉强从一旁逃开。微一皱眉,腹部和肩膀又渗出血水,伤口因动作过大又被撕裂。
男人一击落空,好像更兴奋了。水管在头顶一舞,吼叫着:“哪儿跑!”追着简单再砸。看样子他保留着些许意识,并不像先前简单遇到的那些人,几乎成为丧尸一样的存在。
虽察觉有异,简单仍一个前滚翻出去,但左脚脚后跟还是被水管扫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翻身起来就问郑红:“这是谁?这么回事?”
没想到郑红打开门,耸耸肩介绍:“这是房子原本的主人,我初次到来他们很热情的。现在你们算认识了。”这女人好像无所谓一样,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简单大惊,忙说:“劝劝他,我没有恶意,咱们也是刚认识!”
郑红竟然笑了:“三成,你该不会以为他是因为误会你和我有什么吧?看看这个城市,很多人变成了这样,六亲不认,好像只剩杀戮和暴力,他是在享受这种愉悦感,说再多没用。快跑吧!”说着,已经不顾一切冲了出去,与刚才小女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下明白男人为啥是从那小屋出来的,简单心里埋怨郑红,这种事干嘛不早说?
铁管再次砸来,慌乱间简单拿起门边一个花瓶阻挡。
啪啦一声,花瓶被击个粉碎。男人仅仅一顿,抡圆铁管再次砸下。这会儿,简单手里和旁边再没家伙,眼看情况可是不妙。
就听“咚”一声闷响,男人吼叫着倒飞出去。简单气喘吁吁一看,郑红手里正拿着一根金属球棒在嗡嗡作响,显然刚才这全垒打是出自她的手笔。
简单逐渐冷汗下来,同时感觉这女人可不好惹。无论如何人家对她有恩,就算现在狂暴化了,她还真下得去手。
不过回忆起刚才郑红说自己的过往,一个能把自己丈夫干掉并焚尸的女人能是善茬儿?看起来还是自己太年轻,想的太天真了。
郑红这会儿一扯简单就往外跑,同时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并锁上大门。
咣当一声,大门被人从内狠狠撞了一下,跟着就是叮当声不绝于耳。原房主好像疯狂到极点,在屋里拼命敲打大门,想要出来追杀两人。
喘口气,郑红说:“又发现一点,他们狂躁后智商明显下降很多,算是个利好消息。”
简单看看门两边的落地窗,明白她什么意思。
见一旁车库大门已经开启,郑红叫一声,当先跑了过去。简单不敢多耽,也随后跟上。
还不等两人赶到车库呢,哗啦啦几声夹杂着无数玻璃碎片,两个孩子竟从阁楼窗户里窜出,重重摔在地上,刚好拦住两人去路。
“三成,这是房主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许接下来女房主也会跟上。现在你们认识了?别傻愣着,赶快上车!”
简单简直傻了,边跑边歪头去看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在幽静馆,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还会出现孩子?他们也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就见两个孩子从高处跌落,大的那个也就十几岁而已,右腿小腿骨已经穿出皮肤,一片血红;小儿子更小,只能在地上爬行。他们伤成这样,竟然低吼着还拼命向两人追赶。
郑红已经开车出来接上了简单。简单趁机看着车窗外,大孩子见目标要逃竟然一把抓起紧随其后的弟弟丢过来,完全当成了武器。而小孩子在空中身体一转,张牙舞爪毫不畏惧,朝这边猛扑。
不过幸好汽车已经发动并急速驶离了房子,才让对方扑了个空。
回头看郑红,简单感觉到异样。而郑红则是看着后视镜,微一皱眉,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了沉默。郑红像是专心开车,简单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看着漂亮的城市一夜间变成这样,每个人都变得疯狂,简单只觉毫无意义。
车子疾驰。忽然,简单见远处一个屋顶上正悠闲地坐着一人。他的视线跟随自己所在车子的行动轨迹,就这样望着,完全没有狂暴化的表现,与自己两人一样正常。
慌忙招呼郑红停车,可回头再看,房顶的人竟然踪迹全无。难道自己眼花了?
“你看见的人,是不是在屋顶躲难的?”郑红问。
摇摇头,简单仔细回忆并描述道:“那人戴着一个面具,一身风衣,看样子很悠闲,不像躲难的人。”
使劲儿晃晃脑袋,又说:“但他竟然凭空消失了,这……这怎么会?”
“别想太多,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精神还没恢复你眼花。”郑红简单安慰两句,又开始专心开车。
“郑红,是不是有人在控制这里的一切?”
简单忽然的问题让郑红感到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低头沉思,似乎也没有答案。
事情确实太巧了,偏偏赶在简单进来后这里才发生了狂暴化。
按照郑红的描述,先前虽然也是个欲望恒流的地方,却没有现在这么夸张。起码来这里的犯人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保留着出去的希望,都不愿随便死在幽静馆内。
但一夜之间所有的全都变了,狂暴化将犯人们唯一的理智搅得粉碎,凡是在这里死去的人,现实世界也好不了,都会变成一个个没有意识的躯壳,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想想都觉得可怕。
另外就是简单的大脑里始终有另一段记忆,不停交错出现,就连眼睛里也是各种奇异画面,几乎搞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他曾把这事告诉给郑红,想听听意见,没想到郑红却感觉到诧异。因为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起码从郑红来到这里,遇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过相似的情况。
看着郁闷的简单,郑红明白这人绝对与众不同,说不定自己运气不错,算是无意间见到宝了呢!
……
开车大约不到半小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堵高墙拦住了去路。而且还有人把守,看穿着竟全是治安警。
这让简单想起不久前还曾见过治安警的警徽。
要知道这是意识世界,进来的人全是犯人,那么治安警哪儿来的?
郑红说此地没有NPC的,可前面的治安警又是怎么回事?
刚想询问,郑红抛来一张卡片。简单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房子主人的身份牌。简单疑惑地看向她。
“先拿这个试试,不行再说。”看样子郑红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顺带着把油门踩到底,这是要硬来吗?
高墙下的治安警们见到郑红的汽车急速驶来,有两人端枪打开保险并挥手示意。同时两边高墙的巨大喇叭呼喊:“来车通报身份!减速,停车!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快停车!”
简单看着郑红,见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急忙扣好安全带,心里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守卫见车子不减速,举枪就要射击。正这时,从两边树丛里竟然冲出了一群人。
见他们一个个穿着打扮都很亮丽且男女都有,可见全是被关起来的犯人。这会儿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桌子腿、棒球棍、刀具、高尔夫球杆、树枝、水管等等,速度很快向守卫扑去。
瞬间枪声响起,郑红见状忙踩刹车,带着烧胎的味道和浓烟,稳稳停在远处。
枪声、闪光、惨叫、鲜血混在一起,场面简直可怕。就算治安警们训练有素,还拿着半自动武器,仍不见占到一点上风。那群人源源不断向他们扑过去,就像洪水裹住房屋一样,一层接一层永无止境。
终于,枪声慢慢减弱,一切都安静下来。能看到的,只有无数人在拼命挥舞手中武器,鲜血飞溅而已。
看准形势,郑红又要松手刹。简单急忙制止并说:“前面过不去,咱们要另想其他办法。”
“没开玩笑吧?闯过这一关就能抵达幽静馆的另一个区,可能那里还没这么危险,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恐怕要……”还没说完,就见简单伸手指向前方。
那些狂暴化的人已经杀光了治安警们,现在转移目标向高墙冲去,大概也有如郑红一样的想法。谁知在数人冲到高墙之下,拿着从治安警那里夺来的钥匙打算开门的刹那间,数股黑烟升腾将那些人包裹在其中,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蒸发了一样。
“竟然还有陷阱?!”郑红惊呼。
简单点点头,从挡风玻璃看高墙。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两区连接处,只有一堵高墙和几名治安警守卫了,原来还有如此厉害的陷阱。刚才如果贸然过去,恐怕——
想到这,简单更觉得奇怪了。
幽静馆这样特殊的世界里不仅有小孩犯人,有治安警,甚至还有分区,搞得像是身处外界,人在火萤市一样。难道意识世界里也要分等级吗?
不过在询问过郑红后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所谓分区,实则是先来后到自然形成的分界。
高墙的另一边因该就是比他们更早进来幽静馆的罪犯。由于在这里待了很常见,所以才想着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谁让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服刑了一两年而已。
那么如果越过高墙,会不会找到其他的办法出去呢?
是不是木一一要找的人就在高墙的另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