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吼叫好似猿猴,又像被嘎蛋蛋的老虎,低沉但又刺耳,冲击力十足,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跟着“轰隆”一声,外面院中似有重物落地之声。
记忆主人吐吐舌头,说道:“哎——它还是来了。走吧,出去见见,否则又要发脾气了,那对你们可没有任何好处。”说罢双手背后,当先走了出去。
简单三人不知他所说何意,于是相互对望。
所谓客随主便,既然到了他的领域又受记忆主人邀请,明知外面来者不善,但不出去显然不行,更没地方可躲。
于是简单就说:“培德,你护着红伢在我身后,如果情况危急要尽快带她逃出去,只能以后再想其他办法。否则都栽在这里,那可没柴烧了!”
培德点点头。
毕竟他本就是大将之才,看透了生死,能冷静分析形势不会意气用事。经验老道的他自是知道其中利害,也早早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听简单这么说,立马一只手紧紧拉着红伢,另一只手拿着她的断臂在后紧随,根本不敢有一点松懈。
三人随记忆主人先后走出书房。此时,抬眼上观。丫的!怎么又是这玩意儿!
只见一只巨大的怪物蹲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其身高恐怕有近三米,浑身长满了浓密雪白的白毛,长尾,四肢粗大,胸腹各有刺青好似一种图腾标志,口中獠牙骇人,脸如猿猴,双目赤红正盯着三人。
这是……啖脑怪?!虽然与之前所见的大相径庭,但特点也很明显,除了啖脑怪再没其他可能。
起初简单还以为会是先前自己曾见到过几次的那只,没想到又来了新“货”,完全是个没接触过的家伙,多多少少心里有些犯怵,并在暗中冲培德打了手势,提醒他注意。
然后简单悄声问站在前面的记忆主人:“喂,这东西是不是啖脑怪?怎么长这么恶心?”
记忆主人回头说道:“这是啖脑怪没错,受意守指挥,一般只有外敌恶意闯入,想要影响记忆主人时,它才会出现,手段直接、粗暴。大多时候想找它,都不会现身。可不知今天这是吹得那阵风,竟主动出现。”话虽如此说,可语气和表情竟又全无紧张感。
真的是奇了个怪了!最近这是怎么了?简单感觉自己的意识世界快成怪兽乐园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事情。这是何德何能,还是得罪了哪位神仙?
眼前的啖脑怪又是一声吼叫,慢慢向几人靠近。
此时简单才发现,它每吼一次,红伢手臂上的“噬意虫”就会更快地向上啃食,似乎是啖脑怪给了它们力量。
这还得了!让它多吼几次,红伢焉有命在。
她如果死了,可能代表简单和培德想要离开这里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于是简单心中一急,马上抢上几步对着啖脑怪喊道:“喂!大家伙,我是这个意识世界的缔造者,这次过来是帮助帮友的,不会对自己意识世界有任何损害。你不用担心,不如……”
话未说完,一阵劲风袭过。没想到啖脑怪的一条手臂横扫过来,目标正是说话的简单。这家伙怎么敌我不分呢?
见势不妙,简单赶忙趴下躲过这致命一击,扭头对记忆主人吼道:“这混蛋玩意儿怎么不容人讲话呢?连自己人都攻击?!”
记忆主人耸耸肩,回道:“这是你自己的世界,你自己的意识,其中一切一切都是内心所致,目前只是逐步释放而已。后有什么情况出现,完全取决于主意识。”
慌忙又躲过一击,简单吼道:“去你丫的!你这意思,出现这类怪物,怨我内心复杂,邪恶不成?一切都是我主意识造成的?”
记忆主人笑了笑,并未答话。
这算默认?
之前零就曾解释过人的意识世界,在这里的最深层,也是最原始,不受任何道德、法律等约束的,完全图一己之私的存在。那么这家伙如此狂躁,暴虐,就代表自己内心,还是深层意识在逐渐外泄呢?
连着躲避了几次进攻,已经累得简单呼呼直喘了,浑身被汗水打湿,如刚从澡堂出来一般无二。
啖脑怪见几次进攻都无法伤到简单分毫,变得更加燥怒不安起来,连连吼叫数声,双拳猛砸地面。
见到这记忆主人赶忙提醒:“要小心!啖脑怪是以人心为养料孕育而成的,可以说是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它如果变得暴躁不安,代表你内心所有负面情绪都成了它的养分,接下来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糟糕!”听这话简单赶忙向红伢看去。
果然,“噬意虫”只这一瞬间就已经吞食到了她上身,并快速向下半身发展。
见势不妙,简单脑筋跳起老高,心中不知为何又是无名火起,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跟着一升高亢地吼叫声起,先前几次出现并帮助过简单的那个啖脑怪出现了。
记忆主人抬头一看,悠闲地说:“呦~老鬼也来了,看来确实和你关系不错。这下真热闹。不过用处可能不大哦,还是小心吧~”
简单并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见打援已到,马上挥手示意啖脑怪进攻。
可谁成想,啖脑怪只是立在原地低喘,身体仍纹丝不动,甚至还低头看向简单,似乎有话想说又讲不出口。
连连几次挥手仍没有任何作用,这下简单真的慌了。
本以为来个“熟人”可算得上王牌,谁曾想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弄得丢人现眼不说,岂不是要害死红伢这丫头了吗?!
记忆主人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它可能用处不大。因为它们都是属于你深层意识表现,先来的那个职责是为保护内心深世界,以及所有秘密的安全性。现在有‘外敌’入侵,怎么可能胳膊肘向外拐呢?
就算发布命令的是你,但所创造的世界是由我的记忆发动的,两方相互间有联系,不可能互相残杀。拜托,动动脑子吧~”
被记忆主人一通讽刺,简单气急并叫道:“胡扯!这一切属于我,包括你也是未经同意闯进我的世界,按理说都是侵入者,它们为什么不管?现在却要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记忆主人摇摇头,说:“错了!你仅仅是意识表现,是由意守筛选、过滤后,表现在外的表象。也就是说它们的层级在你之上,稍稍一调整,你这意识表象也会发生各种变化。明白么小子!”
此时简单才发现,记忆主人不知何时开始如此嚣张。看来如他所说,一切都在变化,但不受简单控制。这该如何?
他看向红伢:“红伢,你的能力会有用处吗?”
红伢摇摇头,刚想说话,只听记忆主人冷声说道:“警告你们不要乱来,一旦有任何企图损坏意识的行为,我也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记住,好听地说你们是‘客人’,不好听地说你们就是‘侵入者’,随时将你们完全破坏,毫不费力,我甚至会请它们俩同时出手。
对你来说还好,大不了我们再制造新的意识就可以,可对他们俩来说,嘿嘿~恐怕后果可想而知。”
完全被记忆主人目前气势给压住了,简单怔在原地面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声娇呼,扭脸去看,不知何时,红伢竟被新啖脑怪一手抢去。
奇怪,为什么没有伤害培德,只是一门心思对付红伢呢?难道……
深吸一口气,简单不再着急,反而默默坐在书房门前的石阶上沉思起来。
远处是红伢痛苦的挣扎声,好似已经与他无关。
跟着“轰隆隆”响起,竟从地面下生出无数根石条,每根截面宽度都有八仙桌面儿宽,“喀拉喀拉”几下,相互交错成巨大的笼子一般,就将新啖脑怪困在其中,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此时记忆主人终于慌了,说道:“你怎么会……你究竟做了什么?这怎么可能?”
而新啖脑怪更是恼怒,大嘴一张,又要再发出怒吼。
“住嘴!”一声大喝,从简单口中喊出,随即站起身来。
此时他也是双眼赤红,抬起右手,指着新啖脑怪叫道:“在我的世界,还敢胡来吗?”
这话不知有何魔力,吓得新啖脑怪双眼圆睁,缓缓把手中红伢放下,后双手抱头,发出惊慌、害怕的“吱吱”声。可这叫声再响,也对红伢无任何影响了。
此时记忆主人看呆了,这是第一次看到简单有如此表现,而且不明究竟,甚至说有些匪夷所思。
但马上记忆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们狂妄了。”
随后一挥手,两个啖脑怪同时如粉末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红伢身上的“噬意虫”也消失不见,被吞食的身体也都完好如初,甚至连那只断臂,不知何时也从莫姐手中消失,长回了她的身上,一切都恢复了。
记忆主人看着简单接着说:“真没想到,你才是整个记忆的主体。那我们这些分支记忆,如何敢与你争锋呢?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