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元元走后,谢长渊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半天他才穿好衣裳。
谢长渊走出屋子,唤了一声道:“丁三。”
一个近卫从暗处走了出来,向谢长渊施了一礼,应道:“属下在。”
谢长渊沉声问道:“有人跟着李娘子吗?”
丁三应了一声道:“已经有人跟上去了。”
谢长渊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亲自带队,看着李娘子去哪儿,她要出城,你们就护送她离开,尽量不要让她发现。”
“如果她不走,你们就把她绑起来丢车厢里,直接拖到陶山镇上,交给姜建宝照顾。”
打发走了丁三,谢长渊这才看了一眼立在回廊下的吕柏。
谢长渊这会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虽然知道不该迁怒任何人,但他就是没办法对吕柏有什么好脸色,只阴着脸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吕柏给谢长渊行了一礼道:“殿下,您还记得属下誓死追随殿下时,您说过的话吗?”
谢长渊看了吕柏一会,才嗤笑了一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吕柏很平缓的说道:“殿下曾经和我说过,大韶在马上得天下,几代君主都曾经征战四方,元兴帝更是几乎不败的战神,您也想效彷元兴帝,再现当年先祖的光辉。”
谢长渊看着吕柏没有出声,只是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吕柏劝道:“听说辅佐第一代人皇夏鸿的天女元戊,便是元氏一族的始祖,在传说中元戊能知天文地理,能呼风唤雨……”
“只她之后,元氏一族再没有出过像样的人物了,才渐渐衰落。”
“但他们族中有一个传言,说每隔千年,天女元戊将会再次重临人间,辅佐明君,建立盛世……”
“这个传言是真是假,臣不知道,但元小鱼能呼风唤雨,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殿下,你就这样放她走,岂不是太可惜了?特别现在白夷有珍兽为座骑,正是用人之际。”
谢长渊哼笑了一声道:“你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上千头庞然大物?呵呵,吕柏,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出息,要缩在女人后面了?”
吕柏平静的笑了笑,反问道:“如果不是因为私情,殿下,你会放她走吗?”
“一个女人和一座城池的百姓相比,赌一把又如何?便是无用,也不过只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
谢长渊扫了吕柏一眼,有些严肃的说道:“那是我的女人。”
“这一城的百姓,我可以为他们去拼命,因为这是我做为皇族的血性和责任,但没有什么能让我去牺牲自己的女人或是孩子,什么大义也不可能。”
“同样,吕柏,我也不会用什么大义,或是尊卑之别,去逼你牺牲自己的女人或是孩子。”
吕柏沉默了片刻,向谢长渊施了一礼道:“可她不是普通的女人,现在白夷来势凶猛,特别他们的兽队实在有些难以应付……她有御兽之能,为何不用?”
谢长渊已经没有耐性与吕柏说什么了,他转身离去前,只吩咐道:“管好你自己,别多事。”
吕柏看着谢长渊的背影,脸色有些微沉。
不得不说,因为谢长渊这两年的消沉,让这些知道谢长渊被流放的下属,都有些心生异样了。
当然这些,已经一路走出太守府的元元,自然不可能知道。
因为得了谢长渊的吩咐,所以元元要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阻拦,她十分顺利的走出了太守府。
看着太守府紧闭的大门,元元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
就算是回苦役营,她都不知道怎么走。
她只从宣光城去过苦役营一次,回来的时候是坐的马车……她其实不太认识路。
而且苦役营很可能现在已经转移。
她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儿。
况且走出门以后,元元才想起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带。
她走的太匆忙了,连银子都没有拿一两,还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除了‘千索’都摘了。
当时谢长渊的话说的太伤人了,她难过的几乎没法思考……其实最起码,她也可以要求分那二十几两中的一半吧?
现在怎么办,她身上居然没有一两银子,连他之前给她的户籍资料和银票也没带出来。
而且谢长渊这个混蛋,居然没有追她,居然真的就这样不管她了!
她开始还幻想过,这男人可能是因为想逼她走,才说的这么难听……可现在她必须接受现实。
元元擦了擦眼泪,一片真心都当喂了狗。
元元漫无目的地走在宣光城的大街上。
白夷入侵的消息其实已经传开,街上的行人不算太多,好些人开始打着包的准备逃向内城。
也有些从苏山镇逃来宣光城的民众,正在路上奔走着,寻找适合落脚的地方。
当然也有世代居住在此地,见过几次白夷入侵的老居民,很平静的开始准备着各式各样武器,家私。
毕竟宣光城不比苏山镇。
这座古城修建了上百年了,历经多年的完善,城墙下石上砖,高三丈以上,十分坚固,这厚实的城墙,曾经抵御过近四十次白夷的入侵。
从来没有一次被攻破!
所以大部份的民众,虽然有些慌乱,却并没有太多紧张,大部份人的心里,还是认为这次的入侵和以往一样,会在一两个月内被打退。
元元走在路上心里越来越凉,眼泪越来越干,正在她一片茫然与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传来熊明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
元元看着熊明很是有几分激动,总算见到一个熟人了!
她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我被他赶出来了,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熊明怔愣了一瞬,连连点头道:“走,边走边说。”
元元看到熊明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全都是大包提,小包拎的,便猜到熊明是上街采购的。
元元有些好奇的问道:“熊明,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准备行装,避祸躲去别的城镇吗?”
熊明摇了摇头道:“我们熊家世代在边城经营药材,生于斯,长于斯,自然要与这座城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