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却依在谢长渊的怀里轻声道：“渊渊，我或许可以控制大象队。”
“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噬，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可和这些未知的伤害相比，我更害怕你会出事……”
“更害怕在未来的岁月里，自己回忆起这件事，都会后悔现在没有尽全力，看着你、还有这一城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受到悲惨的伤害……”
最后元元坚定的说道：“所以我想留下来试试，如果真的不行，我再走！”
谢长渊还想继续说服元元。
因为他心中很明白，那时候只怕就走不了啦！
现在苏山镇还没有被攻破，宣光城前面还有一道防线，才能勉强支撑下来。
等白夷大军真的推进到宣光城，谁又能保证可以在万军中突围而出？
何况还要保护元元……
只是谢长渊还没想好说辞，元元却突然望着他道：“你总说我害怕你失败，这次我愿意留下来陪着你……自然是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谢长渊心下酸涩中，还有了些许温暖。
他垂下眼眸，认真的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元元，小声问道：“既然你都愿意陪着我出生入死，为什么还总说我们走不下去的时候，给你一条退路？只要你不想离开我，我们就能好好过一辈子。”
元元笑了笑，望着谢长渊，轻声诘问道：“留下来也不一定会死，你也知道这是有概率性的，何况我相信你能打赢。”
“就算真的死了，那痛苦也只是一瞬间，如果我接受做你的妾室，你肯定还会有其他女人，我免不了会去比较，会去嫉妒，总有一天会让你觉得面目全非。”
“到时候，你不想护着我了，我还有什么，我又会面对什么？到时候我该多失望，多痛苦，多怨恨呀……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希望。”
“而且，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举案齐眉，我甚至还可能要一直向你，向你的女人行奴礼，被她们羞辱打骂，折磨……很多痛苦是慢慢消磨人的。”
谢长渊安静的听着，没有反驳，好一会子才说道：“元元，你从来不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信，我信这一刻，你很在乎我，我也一样……所以我愿意陪你去经历一切……”
元元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最终道：“有些话说透了就伤人，你对我的感情，也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深，否则你不会一开始就只想让我当妾。你真的不知道当妾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谢长渊想解释，想反驳，可终归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谢长渊才声音有些发涩的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当妾，是我们两个人开始的时间点不太好，暂时只能这样。”
“这件事让元元很伤心？”谢长渊反问了一句，却没听到元元的回答。
谢长渊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问道：“既然如此，元元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现在走，不好吗？我要是死在这里了，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就真的自由了，可以去过你的太平小日子。”
元元听出他在说气话，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渊渊，我们在一起差不多两年了，以前有很多时候我们一起做事，话都不需要多说，只要互相一个眼神，你就明白我想要做什么，我以为你很了解我。”
谢长渊面色如常的说道：“简单来说，你喜欢的是什么都听你话的傻子，不是我……所以你现在这样对我算什么？”
元元看着谢长渊，有一点点被他的话伤到了，也没再继续哄他，慢慢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谢长渊也没挽留，只是看着她慢慢起身，开始披衣裳。
谢长渊深吸了一口气道：“滚吧，我不希罕你的这种关怀，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会再找你了。”
元元看着他，勉强还算情绪平稳的诘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谢长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道：“是，我也受够你了！反正我怎么哄你，你也养不熟，总在奢望不属于你的地位、名份。”
“你也不想想，你真这么在意名份，怎么会在父孝期就和我纠缠不清？不过是以为拿捏住了我，就越发张狂了。”
“想做我的正妻，你扪心自问，你配吗？你是出身够好，还是行为够洁贞，还是才学出众？你总要有个优点吧？”
谢长渊说到这里，捏起元元的下巴，轻声道：“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不过，我也睡过了，残花败柳，真以为自己还能拿捏我一辈子？”
元元从来没想到谢长渊会这样说她，会说的这么难听，这么恶劣。
可是这些话，却像在元元的脑海里曾经出现过一般，一句一句都进了她的脑中，一个字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元元望着谢长渊，眼泪开始往下滚，但她很快擦掉了，她有些哽咽的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谢长渊嘴唇动了动，终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元元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她声音颤抖的问道：“你只是想劝我走，才说的这么绝情是不是？”
谢长渊面色平静的回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些话，我从来没想过，这一时间是说不出来的。”
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面露讥笑的嘲弄道：“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我本来念着旧情，特意准备好了人马送你走。”
“以前我还是有点喜欢你，所以才哄着你。现在我是真的受够了！”
“不想当我的妾，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其实从来没想过让你当妾。说实话，当我的妾室，你出身都不够。”
“既然你心气这么高，滚吧，爱去哪儿去哪儿，看看你混在那些流民中间，能有什么好日子。”
元元看了他好一会，心里是很痛的，痛得几乎有些呼吸困难。
她一直都害怕两人间会变的面目全非。
原来念念不忘，终有回响，是真的……果然他们之间变的面目全非了。
最终元元没再出声了，她站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又把手镯和钗环脱了下来，放在了一侧，然后走了出去。
谢长渊看着元元离开，才站起身开始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