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落羽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周廷康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若是真的喜欢,那感觉他有些冷若冰霜,若是不喜欢,那为何还有时又那样温柔。都说女人难懂,有时读懂一个男人也是不容易啊。
虽然也说不准这些,但是至少周廷康也是关心自己的,想到这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皇上,这御花园可真大。”一个女子笑靥如花,一看便是美人一个,这女子似乎唤作未雪据说还是太后的一个远房亲戚,孤苦无依父母双亡便来到京城投靠了太后。因为父母双亡,因而她的命运要比别人坎坷些,所以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更是柔弱的不行,病殃殃的却还有些假惺惺。
她进宫的时候,落羽见过,一看便不太喜欢,她倒还不如苏锦云呢,至少人家是明枪易躲,这丫头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若是耍起坏来,才是暗箭难防呢。
太后当时的意思也是很明显,未雪是自己的亲戚,现在也没有家了,那理所应当的就应该住在皇宫里,皇宫这样大难道还没有未雪姑娘的一席之地吗?太后这样说了,皇上自然也就同意了。而且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在宫里多养一个人嘛,又不会怎么样。落羽便不是这样想的了,估计是嫁做人妇,心眼也变得小了起来,觉得每个女人都对自己丈夫虎视眈眈,况且自己丈夫还是个皇帝,她的感觉更是不好,心中埋怨着这宫里什么时候变成了收容所了,谁双亲亡故都往里送,先是童焕尔,又是什么未雪。想到童焕尔带给她的阴影,她本能的有些排斥未雪了。
而太后的想法其实更为复杂,上次苏锦云打了皇上,皇上对她的映像自然不太好,宫里就自然没有能对付落羽的人。突然来了未雪这样的美人,她就要好好利用利用,况且未雪是自己远方亲戚,亲上加亲,留在身边何乐而不为呢?
周廷康一开始也没有太在意,留在宫里便留了,却没想到未雪是如此美的人,美的内涵柔美,让每个男子看到她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周廷康承认也有这样的感觉。自从落羽的事情总是让他的心像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不是特别疼痛,但是总是难以痊愈,他想原谅落羽却又抹不开面子。而未雪的出现就像是膏药涂在他的伤口上,让他慢慢痊愈。
看到未雪,周廷康的烦恼似乎都少了很多,多天未见的笑容也有了,对待宫人们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不像之前总是将气撒在宫人们身上。对于周廷康来说,未雪还不能算作爱,但她是纯洁,至少没有伤害过他。
但是,落羽眼睁睁的看着周廷康和落羽在御花园里嬉笑,心里便十分不满,要知道周廷康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这样好。
“皇上,这朵花看起来多美啊,这是宫里稀有的品种吧,为什么奴婢在宫外面看不着?”
周廷康抚着花瓣,“未雪眼力果然不错,这是西域进贡的品种,其实京城这样的气候这花苗是没有办法存活的,但是因为宫里请来了高明的花匠,所以才培育出了这花。”说着,周廷康抬眼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未雪,顺手便摘下了这西域美雪的花插到未雪的发髻上,顿时未雪本来好看的容颜更加散发光彩。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未雪似乎是看见了落羽一直站在远处看着她与皇上在一起,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神情已经有些扭曲。
落羽知道自己吃醋了,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做一个妒妇,她知道女人嫉妒起来有多丑陋。
周廷康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看着落羽,似乎是埋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落羽也不气,只是稍微欠了欠身“臣妾也只是恰巧路过,没有打扰到皇上吧?”说话的时候,落羽是微笑着的,很柔和的笑容。
倒是未雪听出了玄机,知道皇后是话里有话,怕皇后误会迁怒于自己,于是便想转移话题,眼光不由得落在了落羽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皇后娘娘的镯子真好看,想必定是十分名贵的吧!”
落羽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镯子,那还是周廷康年少轻狂时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那时只是因着镯子好看便一直带着,现在确实因为……唉,世事难料啊,落羽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未雪爱不释手,落羽心也软了下来,毕竟这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太坏心眼的丫头。
“要看看吗?本宫拿下来给你看看。”落羽亲切的说道。
未雪不说话,直直的看着这翡翠镯子。落羽便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将镯子从手腕上退了下来递给了未雪。未雪迟疑了一下,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那样好说话,到不像慈仁宫的宫人说的那样百毒不侵了,于是便欣然接住了那镯子,放在手上摩挲这把玩着。看着这翡翠镯子的不仅是她,还有周廷康。这是他和落羽一路走来的见证,他仍然记得那天他冒着大雨在清和宫门口就是为了将镯子送给落羽谢罪。原来,他曾经那样深情,他真的快忘记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三个人虽然站在一起,却各有所思。
只听“啪”的一声将三个人拉回了现实。未雪的一个不小心,镯子碎了。在地下,躺了好几截。
落羽心里“咯噔”了一下,定情信物碎了,莫非是什么不详之召,预示着她和周廷康之间会有什么大的变故?
未雪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向落羽连连求饶,她知晓皇后带在身上的东西一定都是珍贵无比的,每样东西都是有点来头的,她打碎了什么自己都赔不起。周廷康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落羽,想看看她的反应是什么。
若是依着落羽以前的脾气,肯定是要发上一顿脾气的,可是这次她也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便是宿命。”说着,落羽便弯下腰,将翡翠镯子的碎片放进了自己的帕子里包了起来,小心的塞进了袖口。
“臣妾告退。”落羽轻轻的说着。
“皇上,皇后娘娘会怪奴婢吗?”未雪窃窃的看着周廷康,周廷康却在盯着落羽身影消失的地方出神。凌落羽,朕倒要看看你还能退到什么地步?
落羽失魂落魄的回了风仁宫,这翡翠镯子在手上都带习惯了,突然没有了仿佛空落落的,心里有些没着落。于是她便拿出那些碎片,在院子里看着那些碎片发呆出神。
“怎么了?”
四王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落羽一跳,他是奉了凌太妃的命令给落羽送些水果来。凌太妃确实因为之前的事情同落羽生气,但是现在她都已经大婚,并且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如意,做姑姑的尽管再不满也不能和落羽闹脾气了。听说,落羽几乎天天把自己闷在风仁宫里,便让四王去看看她。送水果也只是个幌子。
四王没有了之前一般的消沉,一如以前那样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和落羽还会开些玩笑。
“镯子碎了。”落羽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碎便碎了,又有什么?”
“毕竟还是有点意义的。”
四王是知晓那镯子的来由的,知道落羽为何而伤心,“镯子碎了没关系,至少人还在,况且一个镯子有代表不了什么。”
“表哥,你信命吗?”
四王在心里笑着,他当然信命,若是他不信,那大周江山就是他的了,他和落羽也不会是今日这般结局。
见四王不说话,落羽便也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落羽如此闷闷不乐,四王便拿出一个玉佩来,“不就是身上少了一个物件嘛,哥哥再送你一件便是。”落羽虽然知晓这也不能代替翡翠镯子,但是为了不让表哥失望,她还是将玉佩挂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看着四王,却有些强颜欢笑。
“落羽。”
“啊?”
“不想笑便不要笑了,很累的。”
落羽看了看四王,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她更懂强颜欢笑的苦衷了吧,唯一一次想要喝酒放松一下还弄出了事。
“想不到这里还热闹得很啊。”周廷康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过风仁宫了,今日突然来了却让落羽没了防备。落羽低下了头不想说话,也没有解释的意愿。四王却也看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两个人都没有话,周廷康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你们倒是没话说?”
说什么?难道解释四王为什么出现在风仁宫,因为来送水果。为什么四王要来安慰落羽,因为镯子碎了。
“真是死心不改。”周廷康骂了一句,不知道骂的是谁,他一开始看落羽进宫后就同四王没有交集了,心里还有些欣慰。现在真是一下子便又打入了冰库。
“皇弟,你别这么说。”
“那朕要怎么说?”周廷康冷笑着看着四王,又看了看强忍着泪水的落羽,“她喜欢的本来就是你,朕只是替代品,一个替代品还不能发几句牢骚?”说着便把落羽放在石桌上的翡翠镯子的碎片一把抓起扔到地上彻底摔了个粉碎。